【学者观点】东亚宗教复兴中的竞争、合作与专业化

近期，有两场基督教的交流会议在分别在韩国和台湾举行。第一个会议是台韩教牧峰会，7月25日至26日在首尔举行，来自台湾地区和南韩的约20多位重要的教牧领袖参加了这一会议。在两天的讨论会上，会议就包括台湾、韩国、日本、香港以及中国内地的教会联合促进东亚的复兴等话题进行了讨论。第二个会议是第九届世界华人福音会议，8月22-26日在台湾新店行道会美河堂举行揭幕仪式，来自世界26个国家、1500名教牧同工和弟兄姐妹参加。会议研讨了台湾以及东南亚的基督教和其他宗教发展情况。

这两场会议虽然议题差异较大，但都关注了东亚地区的宗教复兴以及面对这一新形势的宣教方式。为什么东亚的宗教获得了快速复兴？东亚各国宗教复兴的各自特点是什么？面对宗教复兴态势，基督教以及其他宗教面临着哪些挑战？应该如何应对，这些都是值得深入思考的现实问题。

深入来看，东亚各国在宗教复兴的进程上有着显著差异，日本最早进行，之后是韩国、台湾地区等，再后来是随着中国大陆改革开放而出现的宗教复兴。从宗教发展的现状来看，日本可以说是已经进入“后复兴”时代，一方面在日本有很多宗教场所，另一方面很多日本人口头上表示不信仰任何宗教 。不过他们，遇到困苦时还是想求助神佛， 心里还是相信神佛的存在实质上也还是信仰宗教的。在韩国，经过20多年高速宗教复兴后，目前也已经到了“转折期”，基督教、佛教的信徒都出现了衰减的趋势。同时，日本、韩国也已基本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宗教格局，宗教内部存在着多样化的派别。

由此可见，未来东亚宗教复兴的主体还是做集中在中国大陆地区。这不仅是因为中国大陆人口规模巨大，而且主要是因为中国大陆的宗教发展正处于一个快速增长期，在达到顶峰和“转折期”还需要较长时期。因此，对于宣教工作而言，中国大陆显然是一个重点对象，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大陆的宗教组织与东亚其他国家地区的宗教组织没有关联。恰恰相反，在东亚宗教复兴的大潮中，各国的宗教组织将会已复杂多样的方式竞争、合作。

日本、韩国、台湾地区宗教组织的宣教经验有用吗？有一定借鉴作用，但不一定完全适用。这是因为各国或地区信众的需求有着显著差异。例如，韩国最大的基督教会汝矣岛纯福音教会，不仅发展出了成功神学，而且在教会活动中非常注重利用音乐歌曲，这些节奏欢快的歌曲表演吸引更多年轻人参加到教会中。对于这样的场景，国内的许多基督教会显然难以接受，觉得这不是真正信仰的样子。就中国大陆信众的信仰需求和其他需求而言，总体上还没有发展到成功神学的程度，而且不同群体的需求差异较大。例如，城市信众与农村信众的需求差别显著；三四线中小城市信众的需求与大城市信众的需求有差异；城市内不同收入水平、年龄、职业、学历水平的群体的信仰需求也有差别。

进一步来看，东亚各国的宗教组织包括基督教组织之间无疑是存在着竞争关系。这种竞争关系随着宗教全球化的进程而加剧。例如，一方面，有来自韩国、日本、台湾地区等地的宣教团体进入中国大陆；另一方面，也有中国大陆的宗教组织走出国门，到日本、韩国籍台湾地区等东亚国家进行传播。这种双向的传播在带来宗教兴盛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同宗教组织对同一地区信众的争夺。例如，在台韩教牧峰会上，韩国汝矣岛纯福音教会的李永勋牧师就谈到，中国内地有数千万的基督徒，但是神学院很少，所以南韩和台湾的福音派的圣经学者们应当提供更多帮助。再如，在第九届世界华人福音会议23日针对东南亚的会议中，主持人孙培勝牧师表示，佛教为了信仰传播，做了许多的改变和调整，基督教的宣教使命不能再故步自封，并提醒每一位华人基督徒，佛教的传播情况不同，需要彼此代祷寻求突破。

当然，东亚各国或地区的各宗教之间，基督教内部各教会之间也有着广泛的合作交流机会。不同国家的同一宗教可以建立合一或者合作机制，共同开辟新的宗教“市场”。而且还可以取长补短，学习各自的经验做法。例如，韩国汝矣岛纯福音教会在年轻人中间采取活跃的音乐宣教方式未尝不可以在中国大陆的一些城市年轻人中采用。更为广泛地合作是，多个教会之间形成联合协会的机制，有利于综合利用资源，防止重复浪费。

从更加广阔的视角来看，这是全球化、信息化时代宗教的新态势。宗教会分化，要求教会更加专业化。所有教会都无法回避这一变化，所能做的就是确立好自己的定位，提升服务信众的质量，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在东亚宗教的发展和竞争中发挥更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