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2日

【连载】90后中国基督徒原创圣诞福音小说:风之七年(八)

作者: 范渊 | 来源:基督时报专栏作家 | 2014年12月24日 1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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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今天,我们中国人有圣诞,也有文学,但还未有“圣诞文学”,而在“福音小说”上更是还未有多少人踏出这样一个新的领域。《风之七年》是来自中国西安一位90后的年轻基督徒范渊弟兄最新的一个尝试。

续:
【连载】90后中国基督徒原创圣诞福音小说:风之七年(一)
【连载】90后中国基督徒原创圣诞福音小说:风之七年(二)
【连载】90后中国基督徒原创圣诞福音小说:风之七年(三)
【连载】90后中国基督徒原创圣诞福音小说:风之七年(四)
【连载】90后中国基督徒原创圣诞福音小说:风之七年(五) 
【连载】90后中国基督徒原创圣诞福音小说:风之七年(六) 
【连载】90后中国基督徒原创圣诞福音小说:风之七年(七) 

那么,迷茫的我又该如何呢?走出院子,边走边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原本以为已经安静的内心,其实不过是表象而已。以为外表的平静能掩饰内心的波澜么?内心奏起的乐曲并非班得瑞的自然之音,而是AC\DC的Back in black!

回家的路上,昏黄的路灯下是奇形怪状的斑驳树影。是啊,我又再次回到了黑暗之中。望着远处零星的孤独行人,他们步伐匆匆地去哪里呢?身侧的高墙后面是一片废墟。垃圾的恶臭和尘土的味道比白昼之时稍微沉淀了一些,但冰冷的空气——冰镇了缓缓燃起的希望。

我的本性是什么呢?就像赵坤所说的,我在掩饰什么呢?那个我不愿意面对的自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突然,从沉思中回到现实,我已经不知道从哪个缺口走入了这片废墟之中。残缺的建筑像被开膛破肚的怪物一般仰躺在夜空之下。

这没有人烟的地方——竟然会如此寒冷。此时此刻,置身于此,竟如同身在一座孤岛上一般。分明刚才还在人口众多的城市之中……这繁华的大城中,也有如此寂寥的地方啊。

“啊——!”我高声大喊了一声,听着声音一遍两遍三遍传来的回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我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蹲下身子,双手撑在碎石堆落的地面。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一直以来我所迷茫的又是什么?顺手抄起半块砖头,就像那仰躺这的怪物砸去。

“砰——咚咚咚咚”碎落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荒地上。

我像独自面对巨龙的骑士一般,捡起两块石头就像那怪物冲过去。爬上那座山丘,来到怪物的脚下。砸碎那已经裂开的玻璃窗,从地上捡起一根弯曲的钢筋,用双手紧握着猛击那破旧的老木门!

“咚!咚!咚!咚——!砰!”一脚将那木门踹开,就冲进了怪物的肚子里。一路狂抡,从外露的楼梯爬上了顶楼。

“呀啊——!”仰天怒吼一声将一张废弃的老木餐桌推了下去。听着它磕撞在墙壁的棱角上,最终摔碎在地面上的声音,就像肆虐在一个没有生命的异世界中!破坏的满足感瞬间爆棚!我开始像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一样,将所有能砸下去的东西都搬起来砸向楼下。

“砰!啪!咚!嚓——!”碎裂、撞击声不绝于耳。我像个疯子一般学着动物地怪叫声,或者怒吼着捡起钢筋在墙壁上一顿乱抡!

末了,躺倒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望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风吹过,身上的汗水变得渗凉渗凉。像小孩子一样地撒野,真是件很耗费体力的事!就算弄脏了衣服也没了爬起来的力气。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醒来,是因为一个喷嚏。被汗水湿透的身体在夜风的吹拂下越来越凉,直到我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感应神经只好强制性叫醒了我。

打了几个冷颤,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土,回到了现实世界。没有骑士、也没有怪物。依然是昏黄的路灯,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奇形怪状的斑驳树影和远方行色匆匆的路人。

第二天,照常上班。

这个星期,白姐忙于自己的婚礼,基本上没有来店里。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我也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道。至少,当时我是那么认为的。早上起来,一块面包和一杯纯牛奶。五分钟的深蹲、一百个俯卧撑和三百个仰卧起坐,有时可能会复习几个格斗套路。运动完之后,再冲个凉水澡,便开始一天的工作。

早上十点钟,第一个客人上门。两个女学生推门而入,我如常一样笑脸相迎,“欢迎光临时间段咖啡屋。”

一刻也闲不下来,正在擦桌子的小叶闻声转过身来,利落地将抹布揣进后兜,“您好,两位随便坐,我去拿菜单。”说罢,向我所在的吧台大步而来。

“如同往常一样勤快呢。”我笑着打趣她。

“你也如同往常一样的懒呢。快把菜单给我。”她也笑着。

我从吧台底下拿出故意做旧的菜单,突然想调戏一下眼前的姑娘,“今天估计很清闲,要不然晚上早点关门,和我去约会吧。”

“才不要和你这个大叔去约会呢!”她白了我一眼,拿起菜单便走了。

在咖啡馆工作的日子,总是很清闲。很多时候我都怀疑白姐是不是靠这间咖啡馆赚钱的!还是说这间咖啡馆只是她的爱好——希望有一个自己能安静的看书、喝咖啡的地方。

看着那两个女学生将菜单翻来覆去举棋不定的样子,百无聊赖地我走出了吧台,来到小叶旁边,“推荐你们喝这杯咖啡哦——”我兀自拿过女孩手里的菜单,翻到最后一页,用手指指着钢笔写上去的“浓香牛奶咖啡”,“这个可是我的招牌手艺。”

“真的吗?”对面的女孩望着我。

“真的哦!”我对此很有自信。

“那就……”她看着自己的同伴,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方点了点头,“那就来两杯吧。”

说是我的招牌手艺,其实做法很简单,用煮开的纯牛奶去冲速溶咖啡,再打上一层奶泡,用热巧克力画棵树就好了。这是我在咖啡馆工作几个月以来最得意的一件事,曾经还很骄傲的跟白姐说我丰富了菜单的内容,让她给我发提成呢,但最终也只是说说而已。

午后是咖啡店的高峰时段,很多人会来店里坐坐。点上一杯咖啡,甚至能聊一下午。但是续杯的人并不多,至少不会很频繁。小叶会和新来的兼职学生聊聊天,看着店里。我有时会在窗边的座位上坐着,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翻到一处空白页。我常常将笔握在手里,望着店里的人们、天花板装饰的吊灯、或者窗外的树荫胡思乱想。

    想写一些东西的时候,最令人头疼的不是内容,而往往是开头。所以,每当我迟迟不知如何下笔的时候,就会点上一根烟,希望借着尼古丁能够给我带来灵感——开头的灵感。

这让我不由得想起来第一次抽烟的经历——是查理教会我抽烟的。让烟气过肺与否,是区分会抽烟者与不会抽烟者的方法。但是往往第一次抽烟的人,无法强迫自己过肺。因为那是很艰难的!常常会让尝试者咳嗽流泪不止。

    但是,如果决定要吸烟,那么过肺是必经之路!我至今还记着那感觉!过肺不过是让烟气的一部分进入肺部的浅层,具体的说是在气管里——并不是每一口烟都要深深的吸进肺里——但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一咬牙,我噙着过滤嘴深呼吸了一口。就是那支在沙漠中,查理递给我的烟。

    令人诧异的是,那样的吸烟方法并不呛!它们都深深进入我的肺泡里了。他将烟拿开,而我像吸毒者一样半眯着眼睛,将烟气吐出。明显发现我吸进去的烟并没有全部出来!它们进入我的肺泡,与血液进行交换,进入了我的身体里,我吐出的是少量没有进行交换的烟与二氧化碳和大部分氮气!

之后,没有向很多人所说的抽烟能够提神!因为缺氧的缘故,我很快晕了起来。脑袋变重、眼前更昏暗,但是光线却更加刺眼。

 

如今,我在问自己——我是有觉悟的人吗?在很多事情上,我能像那时一样,决定之后,就义无返顾的深呼吸吗?虽然那样的抽烟方法并不正确。但是我至少做到了过肺,我消除了恐惧,并且很奇特的没有呛感。因为肺部是没有痛觉神经的,如果能感受到肺疼,那是肺膜上的病变,或者也许只是刺激到了肺膜,总之与肺本身无关,烟气第一次浅层入肺,实则是刺激敏感的气管而产生不适的呛感。

    人类能在多大程度上做到义无返顾?人类能在多大程度上挑战自己的极限?

    记得那一次,为了响应全民运动增强体质的号召,我开始运动许久不动的身体。因为场地的限制,我锻炼下肢的方法是插上耳机,跟着歌曲的节奏深蹲。没有计数、没有休息,只有一首歌的时间限制,和鼓点的强弱。

    在剧烈运动之后,我甚至没办法走近我的床边!在歌曲完毕之后,我一边擦着额上渗出的豆大汗珠,一边走向我的宿舍,在推门的那一瞬间,我那酸痛的双腿甚至跪在了地上,还有胃里的翻江倒海和喉部快要有东西喷涌而出的感觉!

    呕吐是毋庸置疑的结果!因为这并不是常规运动,而是在没有热身并且过于剧烈的情况下完成的身体极限负荷。然而,就在我认为自己将会躺好几天不能动弹的几个小时后,我又去帮忙搬货了,并且一个人完成了将近一吨重的搬运工作。那时我开始意识到,人类心理的极限并不等于生理极限。

    第二天,为了测试下肢是否还能承受更多的负荷,我进行了四公里的跑步。当然,这肯定不是竞技长跑。我只是在不停下的状态下尽量保持匀速的持续慢跑。

虽然从翌日开始,我像一个瘸子一样生活了一个星期。但是我深信那一定也不是我身体的极限!我永远忘不了当我的腿无法正常行走,却跑了四公里后走路时的感受。那感觉和飞起来没什么区别,整个下身瞬间轻盈了起来。

决心和毅力。战胜心理的恐惧。

此时此刻,我有多大的决心呢?

 

一个小时,也许不到一个小时吧。合上什么都没写的空本子,我又回到了吧台,小叶一直坐在一边看着书架上的书。

“百年孤独,看过吗?”

她抬起头来,“翻过几页,但是看不懂。”

“那种东西不需要看懂啦。”我笑着说:“就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又很贴近现实的故事而已。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作者想要表达什么。”

“我喜欢海明威的《老人与海》。”

“喜欢硬汉啊。”

“还好吧……”

“作家真是了不起啊!”我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是啊,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有时候真以为他们经历过那些事呢。”

“要不要给你做一杯咖啡?”

“你推出的新品吗?”

“是啊,你应该还没尝过吧?”

“刚那两个顾客貌似没有什么特别不喜欢的反应,那就来一杯吧。”

“记账吗?”

她吐吐舌头,“就当是员工福利嘛,别告诉白姐就行——嘿嘿!”

 

回国后,我第一个去找的朋友是王静怡。她是唯一知道我去美国,并且三年前“罹难”的朋友。接到我的电话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还能再次听见我的声音。那天我们在咖啡馆里聊到很晚。

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刮起了一阵凉风。这座古城的夏季,是个多雨的季节。

“你带伞了吗?看样子马上是要下雨了。”我回身对她说。

“哦,没事!我包里常备着一把呢。”她说着从包里翻出一把紫色的小伞。

“那就好,车站在什么地方?”

她带我来到了车站,我们在车站下就着广告牌的灯光一边闲聊着打发时间,一边等待着。不一会,她要坐的公交车就来了,我向她道别。听着那大车启动时的巨大声响,我向反方向走去。

在上大学之前的那个暑假,我参加了志愿者,将医疗用品送至地震灾区。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王静怡。

在晚上,那里能看到满天的繁星。

“这里的星空很漂亮。”王静怡说着,我抬头望去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仰视过繁星了。曾经在污染严重的地方希望能看到美丽的星空,而不是一片黑色的乌云,现在能了,却已经丧失了心情。

“好不容易,能有空闲时间看看星星。”我们坐在一棵大树底下,望着平原上空一望无际的星野,“真是梦幻。”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话题围绕着各自的经历、家乡和梦想。她说她是东北人,是在上学的时候接触公益事业。她说大学毕业之后还要继续做下去。

“这片土地有太多的人需要帮助了。”王静怡说:“我也去过中亚的一些国家,阿富汗、哈萨克斯坦,还有西亚的伊拉克。”

“不公平,不是吗?有些人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而有些人生下来就面临着匮乏的环境和四伏的危机。”我们见过太多太多因为贫困所造成的悲剧。

“所以我们要尽力所能及的力量去帮助他们啊。”王静怡甜甜地笑着,“看着那些人的病痊愈了,我就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有意义。”她急忙说到,“我倒不是说那些不奉献的人就没有意义。我只是觉得自己能为别人提供帮助……哎呀,怎么说呢!我好笨!”她半天组织不起来想要表达的语言。

我在一旁笑着。

“你别笑了!”她说:“我是说,我觉得用自己的能力帮助别人从困境里走出来,觉得自己生命的价值都会增加。”

“确实是这样。我也有同感呢。”收住了笑声,我赞同到,“也许,在帮助他们的同时,也是在救赎我自己吧。”

“真好,如果能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话!”王静怡突然感慨了一句。

“怎么?你不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吗?”

“现在做的当然喜欢。”她向后一仰,“可是以后就不一定了。家里人一直希望我能在国内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像个女人一样的结婚生子呢。”

“现在也很像女人啊。”

“是吗?”她嘿嘿笑着,“谢谢。不过不知道以后的事呀。”

如今,我回到中国,而她,也刚从赞比亚的埃博拉疫病区回国。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们各自面前摆着一杯咖啡——那时,我还没在白姐那里工作。

“人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为了打仗和厮杀吧。”这样的话,从一个明媚的女孩口中讲出来,确实有点反差。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对任何事情发表任何评论。”

她看着我,仿佛知道我还有下文一般。

“看到的太多,人就会累了。懂得了太多,就会怀疑一切。”

“你怀疑什么呢?”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什么都怀疑!尤其是现在,感觉古希腊的诡辩术复活了一样,在今天又流行了起来。谁说的话貌似都有道理。但是明明心里知道很多道理是不对的,但是又不由得去相信。”我又想起了奥威尔在《1984》里的那段描写。

“哈哈……”她苦笑了起来,转脸看着巨大落地窗外的街道夜景,“我们都无法融入这个社会了呢!”

G.K.切斯特顿曾说过:乐观主义者认为全世界都很美好,只是悲观主义者除外;悲观主义者认为全世界都很糟糕,而他们自己除外。

有很多事,并非只能用一种方式解释,用一种论调评价。这个世界是多彩、充满了活力的。但同时,这个世界也是只有黑白的世界,刻板、死气沉沉的要死!当然,我们都知道重点是我们自己的态度,而并不是世界怎么了。可往往当我们笑时,世界却一点也令我们笑不出来。开始,我们不断地学习以期望能更多了解这个外在世界,但最后人们发现,内在的“自我”才是个更大的迷。

我的生活像是一个个片段拼凑而成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脑中总有许多东西,想写,却写不出来。拿着笔踌躇半天之后,仅在纸上留下了短短一行,语句不通的字。一次次地重复,我只记录了下来自己脑中想法的很小一部分——片段。

我的生活——也像片段。

有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自己对知识的渴求,能超越一切我生活中的追求。对真理的渴望让我能忘记痛苦、悲伤和亲情、友情、爱情……也许还有美食。

彼拉多问:真理是什么?

书本是我一生的挚爱,它们丰富了我的头脑,让我的生命充满了色彩、幻想、奇谈……它们在精神上催发了我对世界的兴趣和热爱。但,我却没像我所希望的那样去生活。

每当在现实中遇到难过的事时,我就会逃避到那个虚拟的世界中——好像如此这般,我就从无力扭转现状的弱者变成了强者一般。

精神世界的强大,让我变得偏执而自大!直到在枪林弹雨中我才认识到自己的精神世界是多么的不可靠——原本自认为坚定的信仰被动摇、原本骄傲的学识变成笑谈。

人类一切的伟大,都将被摧毁——因为人本身太脆弱了。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你相信有真理吗?”康曾经如此问我。

“我相信。”

“你相信我们能完全认识、了解真理吗?”

“我曾经认为,人类可以做到。”我说:“但是现在我相信不可知论,我们永远没办法完全了解真理。”

二律背反,当人企图超越宇宙而研究宇宙的时候,就会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因为人永远是宇宙中的一部分。人用逻辑来思考问题,就必定受“逻辑”的辖制。

康问:“如果我给你一百个答案,我说我不知道这一百个里面哪个是对的,但是绝对有一个是正确的,你能接受不?”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这样说吧,你为了算一个答案,建立了一个数学模型,现在根据方程,你解出了一百个解。”

“问题是,不可能有一百个解。”

“对!”真理不会互相矛盾而产生出来无数种。这建立在一种认知之上,既,所谓的“一”是一种完全和谐而无法分割的。一台电脑是一个“一”,虽然它可以被拆分成很多零件,但是拆分的部分只能称之为“显示器”、“鼠标”等等,惟有和谐地组装在一起,才能称为“一”台电脑。真理也是如此。

“如果解方程的过程没错的话,我会想我的方程是否有问题。”想了一下,我说道:“也许是我列错了方程。而更深一步的思考,我会觉得可能甚至用列方程的方式解决问题的这个方法本身就是错的。或者,也许宇宙的本质是阻止我们去解出解来的。这个时候,就已经不是科学的范畴了,甚至哲学也无法解答这些问题。因为实验、逻辑等等这些东西都没用了。”

说完后,我看着康,“所以,你觉得我们能掌握住真理吗?”我出双伸手在我们面前握住。

 

人的成长,必然伴随着克服困难、挫折与痛苦……

所以,让苦难与挫折从各个方面来打磨、塑造我们——这,便是对生命的负责!

 

我用第一人称讲述故事,这样做有一种偷懒的情怀在其中。因为这样,我没必要像其他作者一样,去思考描写与修辞怎样传达给读者他们想要传达的内容和思想。而我——仅仅只是将我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世界讲述出来而已。不需要解释什么,这就是我所看到的世界和生活。

我无法做到完美地展示这个世界,我甚至没办法用文字诠释何为“善良”何为“邪恶”。或者更简单一点,一次午后的惬意时光——我如何才能用文字展示的淋漓尽致呢?

所以,我用第一人称所讲述的故事,就是通过我的眼睛看到的世界。

 

举着杯子在嘴边慢啜,我坐在西北角落的一桌——既非亲朋,又非好友的一桌,一一端详着婚宴上每一个人的面孔。这仅仅是为我们这些单独一人赴宴的客人所安排的酒桌。因为互相都不熟的缘故,整场宴席,就只有我们这一桌大家都在安静地吃东西。

白姐的婚礼,确实在一星期后举行了。婚礼的前一天,她来到店里向我递了请帖。原本小叶是要和我一起来的,但是由于学校临时加课,所以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了。

我无心描述白姐的婚礼和她那身与别的新娘都千篇一律的婚纱。也许在别人眼里很漂亮吧。但她不属于我,而且我也并不欣赏这种昙花一现的美。美是一层更深层次的东西,婚纱之美如果仅仅停留在视觉上,那是何等的肤浅之美啊!虽然我从未结婚,但我知道,新娘在婚礼上的美绝非仅仅因为穿上了婚纱……那应该是,爱情的永恒之美吧。

但确实,很多美都是一瞬间的。就像白姐的婚姻一样,这段被祝福“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婚姻,在几个月后就宣告终结。

在这之后,白姐像往常一样时常在午后来到咖啡厅,在靠窗的座位要一杯咖啡,静静地读书。但我却发现,比起从前,她更多地对着窗外注目凝思——她在想什么呢?是否对婚姻有了什么样的看法呢?——或许也只是单纯地发呆。

小叶在一个月前因为男朋友的原因,停止了打工。

“以后我有时间还会回来看你们的。”临走时,小叶笑着对我们说。但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我还记得那是一个晴天,七月,下午三点。距离我回到这座城市,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光了吗?

咖啡店又维持了一段时间,直到一天中午白姐走进咖啡馆,在门上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那天,我不知道自己煮了多少杯咖啡,与白姐在她常坐的地方一直坐到了凌晨。

“这家店已经很不景气了。”白姐很平淡地说:“所以我已经把它转手了。”

不景气?是啊,已经很久了。政府为了规划市政,在这附近开始了改建工程,迁走了许多住户和商铺。曾经的繁华已经不再,曾经的温馨也过去了。

“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在这里煮咖啡了?”

她没吭声,只是点点头。

“看来果然没什么事情能一直长久下去。”我轻轻叹息一声,为她端上一杯咖啡。

“你得马上新找工作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要在这家咖啡店里度过了呢!说不定十几年后我就是店里的特色。大家都会叫我——咖啡老爹——吧!”然后撕开一包砂糖,向自己的咖啡杯里倒去。

白姐嘴角一勾,微笑着问:“你以前说甜味是最肤浅的味道。我一直想问,为什么?”

用咖啡勺搅拌着咖啡,我一边回答她,“因为我不喜欢甜味。”

“你不喜欢,就说人家肤浅?”

“对我完全没有吸引力和意义的东西,当然肤浅。”

“你好霸道啊!以为自己是谁啊?”

“我是我啊。”我说:“对我而言,它就是肤浅。我再找不出其他什么词语来形容甜味了。”最后又怕她没听懂我的意思,我又附加了一句,“我说那句话的时候,仅仅是在我的观念里。或者说——我的世界里——而已。”

那天晚上,白姐喝醉了,在咖啡店里闹了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都很自私。”

“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一边将她面前的酒瓶拿走,一边扶着她。心里在想:也许失恋对于女人来说是最痛苦的一件事了!但我也只能不出声地为她那才几个月就夭折的婚姻默哀。

“这是社会问题。”她趴在桌子上看着我,等我说下去。

“我们生活在温水中,舒服地各干各的事。而等到水杯烧开时,我们根本连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如果有时间互相指责,还不如认认真真地去寻找下问题出在哪里。然后解决它。”

“那你说说怎么解决?”她那醉酒后的憨态,完全颠覆了平时淑女的形象。

“我只知道问题,不知道解决的办法。”

“那你就是胡说……胡说!”她起身靠到沙发背上,“男人都这样……爱胡说!都爱胡说!”

“我给你倒杯热水吧。”

“不要!不!好吧……我要喝热水!”

在给白姐倒水时,我却在想,到底为什么我们如此痛苦?在战乱与贫困中,我们经受着肉体和精神的痛苦。

而在这文明的社会中,我们经受着灵魂的煎熬。生存,才是我们面临的大问题。

我回头看看白姐,没有了爱情,女人要怎么生活下去呢?

人的一生,会发生好多故事。有些时候它们会连在一起,有些时候它们却是一个个片段。离开白姐和那家咖啡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自己煮咖啡喝了。小叶、白姐、咖啡厅、蓝调音乐以及悠闲的午后,便从我的人生中戛然而止一般,暂停在那里。我想将每一个片段都记录下来,但是在回忆中,一切都又再一次变成片段或者模糊……

突然,我发现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那五年中本以为会刻骨铭心的许多事情竟然已经被我遗忘,甚至是初恋和最初的迷茫。

当人忘记自己为什么而迷茫,他会在无尽的惝恍中迷失。

一直以来,人类必须面对的问题——也可能是最令人误认为故作高深的问题——就是生与死的问题。但,这却是每个人不得不想的。要么在年少时杞人忧天,要么在年老时怅然若失。

即便没有答案,人们还是会不断地询问。即便被认为是杞人忧天,人们还是会不断地询问。即便被当做故作高深的思考,人们还是会不断地询问……因为这问题关系重大。如果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生存,那么就还不如选择死亡。这观点也许比较极端,但我所指的并非身体上的死亡。说到灵魂——这东西是否存在呢?

还是说,正因为失去了灵魂,才变得无所适从。一切都变得未知而无解。有些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矛盾的。在脑海中,那些观念和想法的尖锐而不可调和的矛盾,让我的心绪变得极其不稳定。在咖啡厅工作的那段时间里,我享受着无所事事的悠闲生活,每天只要做好很简单的几件事就好。我原本以为那是我所要的生活,是我想要达到的状态,但突然间发现——离开了那间咖啡厅之后,在那里的一切记忆就都变地模糊不清了,如果我没有将其记录下来,几年后可能就会变成一片空白。

就这样,我迎来了回国后第一年的冬天。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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