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感到自己状况不太对的时候,是2012年在波士顿学习期间出现了没有原因的哭泣的现象,以及和美国的小伙伴约好了晨跑但是却无法出门的情况,当时由于自己比较担心就参加了学校的一份心理测试问卷,查出有抑郁症状,然而粗心大意的自己并没有非常放在心上,回国后继续工作,由于自己拼命三娘的做事风格,很快又面临健康burn out, 之后转战创业公司,也是全心投入,坚持了将近两年,最后疲惫收场。
一开始当我告诉父母自己有忧郁症状时候,父母完全不能接受,骂过我几句“有病”,因为我一向坚强乐观,他们早已习惯了我坚强独自一人能完成所有的模样,并且爸爸妈妈最初并不非常懂得疏导情绪,所以最开始我最挫败最脆弱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得到家里最强有力的支撑,反而是一位以前的客户,香港特区政府新闻属退休高管曾小姐,以及上海两位挚友毛球和Susie,给予了我家人般的理解和支撑。
父母在我人生遭遇可怕疾病的时候没有选择信任我,最终对我造成的伤害十分巨大,由于父母所受的教育和学识的有限,在对待子女时往往热情远远多余理智,这件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对我的伤害仍然非常巨大,最初当我恢复的时候,我的记忆开始缓慢地恢复,当我能够完全回忆起父母不信任我时,真的很想失声痛哭,好多年都沉浸在这份伤痛里,完全无法自拔和释怀,也深感难以开口向任何人倾诉。
最终上帝派来了一位善良温柔很会表达的邻居阿姨,在当年我最失落的时刻,在我的人生里扮演了知心大姐姐的角色,让我的身边有一位母亲相仿年龄的女性朋友能够打开心结倾诉当时真实发生的一切。
在上帝的帮助之下,我已经渐渐恢复了对父母的爱,开始重新感受到父母对我的关爱和连接,但同时也能够感受到他们曾经的不信任带给过我的莫大的创伤。我从小尊敬父母长辈,连每位街坊阿姨阿婆都会早晚问好,但是在忧郁很深的时刻,父母竟一度成为我批判的对象!
其实是忧郁很深的时刻,我的潜意识里信任父母是我最亲近的人,所以才向他们发泄累积多年的怒气(以前的我以好脾气著称),如果那时还不发泄情绪,那么就可能会有伤害自己的危险和可能!
但一旦我情绪和理智逐渐恢复正轨,正如我之前提及的,我就不愿意指责父母,因为父母局限于他们所处的时代,对于孩童情绪的正确疏导,忧郁情绪以及忧郁症状的认识非常有限,在我开始接受正式治疗之后,爸爸遇到过也有相似经历的孩子的家长就经常会主动示以关心,想必父亲对其他有相似遭遇的家长感同身受!
有一次爸爸开药回家,告诉我和妈妈他遇到一位父亲,女儿年龄比我略小,刚开始有封闭自我的症状,医生检查下来是忧郁症,爸爸给那位父亲留了手机号码,我们在家一直等待那位父亲打来,很遗憾,他并没有打来。
开始爸爸妈妈对于我的病痛讳莫如深,连亲戚家人也都封闭消息,但后来,爸爸妈妈也终于能够放下面子,诚实地看对自己,敞开自己,告知亲戚朋友,并且在全国的绘画比赛里为我摇旗呐喊,希望他们的朋友们为我投票帮助我增加信心。
其实对于父母能够正视和接受我患有疾病的现实,我的内心是愉快和喜悦的,并且是有深的平安的,反而当他们闭口不谈愁眉苦脸的时候,我最担心;感谢神,我灵机一动之下参加的绘画比赛让沉闷了一段时间的家庭生活有了新的积极正向的话题。
与妈妈的关系得到恢复
从小因为妈妈和奶奶的关系不好,内心有伤痕,为了努力弥补当时心里的伤痕,对于未来婆婆近乎百依百顺,却并没有发现未来婆婆极强的控制欲和即将结婚的男朋友的隐藏起来的软弱和顽固的性格,最终在某一年的夏天,恋情走到了终点。之后深感自责,和无颜再面对家人亲戚邻居街坊,很想要独自搬出来住。感谢神,大学时代关系非常不错的学霸毛球的室友S正巧前往英国留学一年,我就搬入和毛球做了室友,在人生最最低落的时刻,受到毛球同学的诸多悉心照顾和帮助。
当时内心其实心灰意冷,看着自己的两个行李箱被打包送回到暂住的房间的时候,感觉是自己多年的青春和付出都一并付诸东流,当时家里正在和前任在财产分割的事情上僵持,我内心对于前任彼时尚有情感,在家人谈判之际依然觉得内心难以承受,因此经常在住处独自发生大哭,然而第二天却还是强压抑住情绪,若无其事打扮光鲜体面地前往公司工作。
然而我的内心自从分手之后开始封闭,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人敞开心扉,就这样封闭工作了若干年,工作上遇到了瓶颈,人生陷入底谷,之前强行压抑住的情绪以及并未发现的儿时的创伤一一浮现。当时最大的反应就是觉得妈妈不够爱我。
妈妈性格高傲,容颜美丽,对家庭非常有责任感,但是,非常不善于表达。当时我们全家所住的房屋是木质结构的两层私房,妈妈爸爸独自在一楼忙碌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在二楼或者阁楼里阅读,很少参与家务,以及和爸爸妈妈沟通。
当时家里的环境和人际关系也比较复杂:爸爸妈妈除了照顾腿脚不好的奶奶,还兼顾照顾一位有先天性心脏病和其他病痛缠身的叔叔。家里时不时会有姑姑前来拜访和看望奶奶。在这样环境之下成长起来的我,因为耐得住寂寞,在专业领域的工作上经常能够独自攻坚,然而谈到团队协调确是极其糟糕,在人际关系方面屡屡受挫。
一直到成年后的许多年,在30多岁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其实对于妈妈的了解非常非常少,因为从小就觉得妈妈很凶,经常忧郁和发脾气,感到难以接近,因此亲近热忱和兴趣爱好广泛的爸爸,与寡言少语不善于表达自己经常忧郁和发脾气的妈妈很少沟通,反而和性格开朗的几位姑姑很容易聊得来,所以注意力其实从未放在妈妈的身上,也并不十分了解妈妈。加上分手的伤痕一直并未痊愈,人生的重心一连多年都在工作上,一直到身体出现不适后搬回家里住了两三年,才开始对妈妈有了比较不同的理解。
人经常很难客观的评价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是给予自己生命的人,同时也可能是令自己又爱又恨的人。
由于小时候的环境和记忆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家里有奶奶,叔叔,爸爸妈妈,再后来奶奶过世以后,爸爸妈妈把外公外婆接到家里住,照顾到他们直到他们过世,这其中加起来将近10年,我的情绪几乎是每天受到家人心情起伏的影响。可以说,喜怒哀乐围绕着他人的情绪打转,当时连吃饭不小心掉落一根筷子到地上,我都会紧张万分,生怕影响到奶奶或者是外公外婆休息。
那时也是我在事业上最艰难的几年,压力大,又是单身女性,加上之前分手的郁结并未很好处理,对于父母又将老人接到家里非常不理解,以至于心里经常充满郁闷和不愉快,与父母的关系也几近冰点。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提出买房,于是在好几次的和中介的沟通后,选中了位于绍兴路的一套很有升值潜力的小公寓,有一天傍晚我打电话给父母,对于我想要买房的心愿他们一直有所知晓,但是当我突然提出来的时候,他们依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然而妈妈很快就决定拿出积蓄并且说服了爸爸支持我买房。
这件事情令我和妈妈的关系有所改变。
真正的和解发生在我因为给自己太大压力而爆发了情绪病而不得不搬家回去和父母一起居住的两三年,在我发现自己开始有情绪病之后的两年,爸爸被医院检查出癌症,那时我正在非常缓慢的恢复知觉和与身边人事物的链接的时候,妈妈在整理床铺时突然失声痛哭,我才知道那时爸爸患了癌症。
感谢神,爸爸生病住院期间,亲戚和家人都前来帮助我们,我无法帮任何忙,唯有祷告,向神求助。
然而突然就在那年,爸爸妈妈的老宅传来了动迁的消息,因为之前的几十年,老宅经常有冻结和解冻的消息,为了帮助地区动迁,我也想过无数办法,然而都没有实际帮助,却是在那一年我和全家的人生底谷,老宅传来了拆迁的消息并且一年之内我们就搬离了原来环境已经非常糟糕的小区。
当时其实有一位大学同学知道我得了情绪病的事,前来帮助,并且推荐我去了一家家庭教会,这是我在国内第二次正式接触圣经以及接触教会(第一次发生在11年前,一位当年的广州同事带给我一本圣经,这是我人生收到的第一本圣经)。当时我的情况非常不好,无法阅读,无法读字,在教会里没有办法坚持听完四个小时的讲道,并且翻不到圣经的页码(之前我是能够阅读全英文的企业报告的)。
从开始有了情绪病之后我开始提笔画画,可能是上帝赐予的灵感,在一年之内画画进步神速,第二年,我尝试参加了一个全国的书画比赛,参加比赛的宣言就是:“画画给了我新的生命”。其实是神给了我新的生命,并且给了我全新的价值观,将我从非黑即白的错误的价值观里一步一步改造。
很感谢神,也很感谢家人,得到了家人和家人朋友们的大力支持,很轻松就进入了复赛,连一向容易害羞和腼腆的妈妈也为我摇旗呐喊,才提笔画了一年,就轻松拿到了全国的优秀奖。
在住在动迁的临时住处的时候,我开始提笔为新家画画,准备了将近20幅精心绘制的画给爸爸妈妈,绘画作品充满了我对爸爸妈妈不擅表达和从未言语的爱,想象着新房落成后,妈妈终于能够摆脱过去复杂家庭关系的缠累,在我精心营造的美好的环境里,邀请家人朋友做客,悠闲地美滋滋地享受与闺蜜和朋友的下午茶,我就感到内心充满了安慰。
爸爸将我们安排在了靠近新居的住处,并且经常非常喜悦的前往观看新居的建造,而这段时间,因为有了新的希望,我对于分手时候的深深的伤痛才开始真正有痊愈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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