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小说丨耶稣之死的背后——祭司的抉择

昏暗的屋子，已是深夜。只有一处桌案上掌着一樽华丽的烛台。烛台上栩栩的烛火似乎已将蜡烛烧的十分憔悴，燃化的蜡烛已经堆砌的奇形怪状。就在烛台跟前一位老人穿着整齐，又续着硕大的胡须，整整齐齐。这是一位法利赛人的祭司。他俯身在桌前，阵阵念词的背影，令人感到庄重肃穆。悦耳诵经的功夫，绝对是一个经过长期严肃训练过所得来的功夫。

 烛光忽然闪动，让老人的影子一阵颤动。从门里进来了位穿着整齐的青年，以十分恭顺的身姿侍立在祭司的身后。他看着老师的背影静静的等着，深怕打破这种庄重的气氛。直到祭司停止了诵读后，年轻人赶忙称赞起老师的诵经。背对着学生，祭司脸上露出欣慰又满足的一丝微笑，又瞬间令自己肃然起来。缓缓的转过身，保持着自己端庄的仪态，这一个动作也是一丝不苟，有条不紊。

烛台上火光惙惙，在这庄严的老人内心充满着疑惑和愤怒。因为这几年一直因那位拿撒勒人羁绊在自己的心中。以前就出现过很多自称为弥赛亚的人，但大多都不了了之，也并没有带来以色列的复兴。今天再次看到这样的狂人，令自己既是鄙视又是恼怒。

鄙视，是因为这种被他看为的骗子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即使他的讲论多么精美绝伦，但对自己这位严谨的学者来说，这些不过是老生常谈：什么爱人如己；虚心的人要进天国等等。另一些则经不起推敲：什么亚伯拉罕都欢欢喜喜的迎接他；三天就要重建圣殿。这些大言不惭只是在标榜自己。还有一些他认为可笑的言论，要大的要服侍小的；别人打左脸也给右脸。对一个尊贵的法利赛长老来说，这种论调是多么荒唐。因为在他们眼里，去受那种屈辱只应该发生在底层无知的小民当中。学习过历史的就知道，哪有尊贵的人去服务卑微的？让老师去卑微，不是给学生们造反吗？长幼有序的秩序被打乱，那还了得！看他那些门徒，自然也是没有学识的。不是肮脏的税利就是无知的渔夫，常常还有妓女跟随从。如果有点学识的人一眼就能看破的假象，只是那些愚昧的百姓才无知的跟随——这也是让这老者起食难安的一个原因。还听说他能行神迹？使人从死里复活，医治病人。在这位老者心里那些只是一种欺骗平民的魔术罢了。

 恼怒，是因为这样一个木匠的儿子，竟然如此大胆的去蔑视法利赛人的权威。而且一次又一次的挫败自己所派出的学生。好像法利赛人所持有的学问，在民众当中成为笑柄。受到这样的侮辱，是这位饱识经书的学者绝对无法容容忍的。而且似乎在他的学生中也有些人好像对这个拿撒勒人，饶有兴趣。如果不想办法停止这一切，结果不敢想象。

“绝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了，让这件事赶快结束吧！”

老人又好像对眼前的年轻人说话，也好像是自言自语。这时他显得更是自信和严厉。但不一会儿，心中又突然不能安宁。“虽然曾经有过一些人称自己是弥赛亚。但那些人和这个拿撒勒人所说所做都是无法比的。这个人身上好像没什么缺点。根本让人无法抓住一点把柄。这真是令人讨厌的地方。还声称自己与父原为一，还能赦罪。” 想到这些，这位老人的心像蜡烛上的火苗一样，恍惚不定。“如果他行的神迹都是真的，那么真像就是他所做的见证一样，可以赦免别人的罪。如果他没有为自己求利，那么要么他就是个疯子，要么他所说的是真的。因为没有诡诈之徒会不为自己获取利益的。更没有人会跟随一个疯子，而且还是那么多人。”想到这里老人更是不安。“如果真是那样，那我的罪孽又是何等的深重啊！”看着烛台上将要烧尽的蜡烛，老人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无法形容的不安，让自己的思绪混乱。

这是一个没有做过一件坏事的人，如何又让这位严肃又庄重的老人如此恨他。甚至自己不得不去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去加害于他？面对自己的尊严和身份，内心承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和压力。他想不通，“为什么本应该这样令人欣赏的年轻人，却又让人感到憎恨。为什么要来挑战传统和权威。为什么他的话让人感到如此刺耳？这个人竟然能够公开指责我们的虚伪！他不知道我们在尽可能维持了犹太人的体面。缺了我们这些人的庄重，就那些无知的小民们，怎么能维护我们民族的尊严？如何在强大的罗马面前找到自己民族的荣誉？岂不让那些没有受割礼的’东西’们轻看我们的上帝？我们的信仰又怎能传承下去？即使是我们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良善，但我们也在我们宗教的礼节上尽了自己的本分。难道我们所尽的本分还不值得我们得到神的赦免和饶恕吗？我们所付出的努力毫无功效吗？如果我们不用律法严苛的管教百姓，那么百姓们还能持守我们祖宗所留下的传承吗？就像他一样，和税利、妓女、那些无知的人呆在一起，岂能带来一个民族的尊严吗？难道我们要靠小民们来恢复以色列的荣耀吗？他又凭什么审判我们呢？当然我们有时会做一些勉为其难的事情，但在这个世界谁又能避免呢？如果都像他那样，人只能在这个世界死去！对，只有死去！”

老人想到这里愤怒的再次转过身来对着他的学生说：“既然他声称自己是神的儿子，那么就让神来救他吧！那时他的谎言就大白于天下了。”

或许这是最好揭穿他谎言的方式。老人也认为一切都是这个拿撒勒人自己造成的。但无论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安抚自己，心中那份困惑和愤怒里，仍然无法挥去隐然藏着的恐惧。即将烧灭的蜡烛开始啪啪作响。那么微小的声音却在这压抑的氛围里，显的格外响亮。仆人赶忙前来将烛台换上新的蜡烛。这一阵的骚动，似乎将这位老人拉回到现实当中。他留意到学生正以一种恐慌和局促不安的眼神窥探着自己。老人又瞬息之间一反往常的神态。缓缓的拿起一袋三十银币交给学生，语重心长地说：

“这是为了我们的国家和民族，即使出卖一次正义和良知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