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的到来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这个新与旧的不同就在于,耶稣带来的是一个人格独立的时代。
耶稣的哲学并不同于犹太人的其他派别。由祭司和权贵组成的撒督该派,以希律为首的希律党人,他们是权力和利益的代表,对罗马帝国的殖民者持一种暧昧的态度。而法利赛人则强调对一切律法的坚守,以远离罗马帝国的外邦统治,保持自己的圣洁;激烈的奋锐党人,则企图用武力的激烈方式,将罗马殖民者赶出。而艾赛尼派呢,则希望自己对世俗世界的远离,来保持自己道德的圣洁。耶稣与他们都不同,耶稣强调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耶稣的理念突破了犹太狭隘的民族主义,将天国和上帝的救恩给予每个人。
因此耶稣的理念,上述几个派别的人显然并不能接受。因为耶稣的理念对他们来说太新了,太革命了。正如耶稣所说,先知在家乡总是不受欢迎的。虽然犹太本土支持耶稣的并不多,但是他的理念在犹太地之外,还是获得了接受的人群。
在使徒行传中,我们看到耶稣升天之后的第一个五旬节,彼得面对人群讲道,有三千人皈信。然而这些人群中,并不都是犹太本地人,而是有各个国家的人,使徒行传记录说“我们帕提亚人、玛代人、以拦人,和住在美索不达米亚、犹太、加帕多家、本都、亚细亚、弗吕家、旁非利亚、埃及的人,并靠近古利奈的利比亚一带地方的人,从罗马来的客旅中,或是犹太人,或是进犹太教的人,克里特和阿拉伯人,都听见他们用我们的乡谈,讲说 神的大作为。”这些海外的犹太人,是第一批支持耶稣理念的人群。
基督教成长过程中,哪些人群更愿意接受耶稣的理念,是基督教成长中的重要因素。正如耶稣说的,新酒必须装在新皮袋里。接受耶稣理念的人群,显然已经无法从旧有的传统文化中寻找到安身立命之所,他们必须在耶稣的新理念中寻找对自身的支持和认同。这些群体,在那个社会中,传统的文化规范已经无法赋予或者支持他们尴尬的处境。就像在打工潮兴起时,进程农民工面临的尴尬处境一样,他们既不属于城市人,自己也对农村的生活不满,他们需要一种新的文化,来赋予自己新的身份。
在罗马世界,第一个接受耶稣观念的群体是犹太人群体。这一群体被称为希腊化世界的犹太人。这个犹太人群体与以色列本土的犹太群体不同,他们或是经商,或是逃难等原因,让他们迁居海外。处于海外的犹太侨民群体,由于与本土人员的接触,显然在生活和文化认同上,与本土犹太人已经不同。而恪守着摩西律法的本土犹太群体,对定居海外的侨民群体并不认同,认为他们已经是外邦人。他们甚至不太懂希伯来语。在希腊化时代盛行的希腊文七十士本妥拉律法书便是可以说明的例子。
希腊化世界的犹太人与本土犹太人对待外邦人不同,他们有着更加宽容的态度,甚至有的犹太人接受异教。为了在本土犹太教的严格律法与希腊文化之间寻求平衡,在埃及生活的菲洛做出了自己的努力,他将摩西五经的上帝与希腊哲学理念结合。
因此,我们可以想象,当这群在两种文化矛盾冲突中无所适从的侨居犹太人,当他们从保罗那里听到耶稣的理念时是一种什么状态。他们一定是欣喜若狂。有证据表明,保罗所传福音的对象大部分都是处于犹太本土之外的犹太人群体。因此保罗才给罗马教会的书信中这样说“我且说, 神弃绝了他的百姓吗?断乎没有!因为我也是以色列人,亚伯拉罕的后裔,属便雅悯支派的。”
接受耶稣理念的第二个群体,显然是罗马帝国中的特权群体。传统观点中,一直把基督教在罗马帝国早期的皈依集中在贫困和边缘群体。但是有证据表明在起初精英文化群体接受福音可能比底层更迅速。这是因为底层民众面临不可改变的现状,就是贫困、地位和身份。除非给他们带来改变生存状态是食物和财富,他们才会皈依基督教。否则,在众多的宗教中,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只有理念的基督教呢。
而特权阶层不同,他们不需要食物,也不需要身份,他们本身就是富有阶层。那么是什么动力让他们更容易加入基督教呢?
马斯洛理论中人的基本需求层次中,最高层次的需求是自我实现。当罗马特权阶层解决了物质所需之后,精神的自我实现就成为迫切的要求。而与此相矛盾的是,在旧有的文化框架内,却无法提供这种自我价值实现的资源,旧有的宗教、文化等显然不能承载他们自我实现的理想。这就为什么我们看到宗教狂热的人有很多是来自特权阶层。在保罗的通信对象以及保罗在书信中,提到名字的人大多也是有地位的人。这就是我们后来看到的,那么多希腊哲学家、贵族成为基督教神学的研究者和护教家。
而正是上层群体的加入,才提供了足够的经济资源,让教会有能力对底层人员提供救济,在瘟疫和苦难面前提供援助,从而让他们加入基督教。
新阶层的加入,对于基督教的成长是至关重要的。而新阶层的加入对于基督教的变革也同样重要。
文艺复兴代表人的觉醒,近代科学的诞生意味着传统的中世纪基督教宇宙观的破裂,同时社会阶层也急剧变化。这时出现一个新的阶层,他们有财富却无地位,他们是富有的平民,却要受着旧社会等级的压制。这就是新的资产阶层。他们要自我实现,显然在旧的文化和社会框架内并没有他们需要的资源。这个就是宗教改革的大背景之一。
从历史中,我们可以看到,基督教的发展总是在新的社群出现之后,为了自我实现而寻求新的文化资源所带来的改革动力。
新酒要装在新皮袋里,基督教的发展动力,就在于有新的社群在基督教里寻求精神资源,然后推动其发展。因此,将我们的注意力从不变的教义转向社会新社群,才是永葆基督教活力的动力之一。这并不意味着信仰的改变,信仰的内核不会改变,变的只是它的表现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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