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怒江记】独龙河谷，世界尽头的冷仙境

【按】神秘的独龙江，传说中的太古之民，隐藏在高黎贡山的最深处，虽然近些年国家扶贫工程已经很大程度改变了当地，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独龙江依然是一个偏远的谜语。独龙江是一条单独的河流，和怒江并没有什么交汇，但习惯上，我们还是把独龙江列入“大怒江区域”，所以，本文的大题目依然是“出怒江记”。

独龙江

【一】世界尽头的冷仙境

独龙族，是一个极少族裔吗？是，也不是。说独龙族是一个极少族裔，是因为在中国境内，只有五千人，如果涵盖缅甸独龙族，就不算是极少族裔了。独龙族和缅甸的日旺族部落有近似的杂居关系（难以明辨），很多国际学者也把独龙族划在日旺族范畴。独龙族，从前叫俅人，独龙江叫俅江，后来周恩来总理把俅江命名为独龙江，俅人命名为独龙族。

独龙江流入缅甸以后叫恩梅开江，恩梅开江是伊洛瓦底江的干流，终端注入印度洋。在中国境内的独龙江，一般分为上游段和下游段，以独龙江乡为中间点，上游段到克劳洛河谷，下游段到中缅41号界碑。

独龙江，世界尽头！——我给做旅游企划的朋友说这句口号很适合独龙江，他们也觉得不错。行走在独龙江，有到了世界尽头的极限感，似乎你再也不可能抵达尽头之外。独龙江有一种特别奇幻的美，行走在独龙江河谷，仿若好莱坞大片《指环王》的意境，那些山谷格外的奇、格外的秀，树木各具异形，仿佛精灵世界的生物。独龙江的水亦是碧绿如翡翠，站在山顶眺望，独龙江就像一条翡翠色的带子缠绕在山谷。笔者曾三次进入独龙江，每一次都看不够，因为独龙江的美旷世稀有。我把独龙江的美称之为——世界尽头的冷仙境！因为美得冷艳到极致。

青翠的独龙河谷独龙族民居

如翡翠般的独龙江

云雾中难得一见的雪山

仿若《指环王》的仙境

【二】传奇保罗的隐秘谷

正如圣经中所言的传到地极的福音，即使在独龙江这样的世界尽头，也有使徒的脚踪，行走在偏僻的独龙江，在很多沿途的村庄，也能看见一座座的教堂和十字架，真是让人惊叹不已。什么时候，基督教来到这个隐秘的山谷呢？笔者曾经努力地探索这一密码，终于发现一位叫保罗的传教士，这位传奇保罗，是傈僳族人，大致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在美国传教士莫尔斯那里受洗归主，后来进入独龙江宣教，传说他天赋极高，对圣经的领悟力极强，最传奇的是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树浆造纸，而且学会了某种印刷技术，用自制的纸张印刷了一些圣经的篇章。他背着他自己“印刷”的神的话语，走遍了独龙江，并顺着独龙江把基督教传入缅甸。这是一个传奇，毋容置疑。带着好奇与敬意，几年前笔者专门去寻找传奇保罗的墓地，在一个很高、很偏僻的山坡上，我找到了保罗的墓地，一个小小的木质十字架，很矮小的土堆就是他的墓地，如果你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墓地。谁会想到了，一位传奇使徒的墓地，就这样被遗忘在崇山峻岭之中，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想起。所幸的是，去年，笔者再次前往独龙江，看见了重建的保罗墓地，墓地整体搬迁到山下的一座教堂旁边，新建的墓地用傈僳文、独龙文、英文、汉文详细介绍了保罗的生平。瞻仰保罗新墓地时，我想：也许是上帝让活着的信徒重新想起了他吧。

传奇保罗的旧墓地

独龙江的教堂之一

传奇保罗的新建墓地

墓碑用汉语、傈僳语、独龙语、英语介绍保罗生平

【三】独龙江畔的圣歌声

独龙族在中国境内只有五千人，但却有自己独特的文字，而且是拉丁文，这是过去的传教士为独龙族创制的，并且编撰了独龙文字的诗歌集，稍有遗憾的是过去的传教士未能完成独龙文字的圣经翻译。中国境内的独龙族信仰基督教的比例占10%，缅甸境内的独龙族几乎百分百信基督教。一般游客通常只对民俗感兴趣，所以不会注意到独龙族的基督信仰和赞美诗歌，笔者有幸在几次独龙江之旅中接触到独龙族的基督徒，聆听他们的独龙语赞美诗歌，真是美极了，纯人声、四声部、层次感极其丰富。

独龙文字的赞美诗集

【四】独龙江河谷的忧思

独龙江美则美矣，但也让人忧思，早就听闻独龙江是中国自杀率最高的地方（注：是自杀率，不是自杀人数），实地考察一番，才知道“自杀”是个外在的说法，其实真正的死亡原因是“喝酒致死”，这又不得不想起从前的传教士们为什么禁止怒江信徒饮酒，因为酒精依赖严重困扰着当地少数民族的正常生活，事实上，信基督教的独龙族人确实要自律得多，这样的悲剧很少发生在信基督教的人群。在独龙江，不信基督教的人群还普遍存在着扶贫依赖症，他们已经习惯于国家的各种扶贫福利，不再努力劳动。当然，这些，只是我在路上的见闻，我也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去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