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都是善良的——读《寻找百忧解》

每个精神病人都是善良的，因为他们不忍心伤害别人，只能伤害自己。这句话不止《寻找百忧解》的作者，一个专业精神科医生这样说，就是因抑郁症住精神病院的左灯也这样讲，左灯的著作《我在精神病院抗抑郁》曾引起很大的轰动。

陈百优是个专业的精神科医生，从业十几年来，接触了很多的精神病患者。她的文字并不像一个专业的技术人员，面对精神病患者只有机械的量化描述。在她的文字中，她面对的不是一个被我们避而远之的精神病人，而是一个善良的需要我们理解和接纳的人。在她的笔下，精神病患者不是疯子也不是天才，而是我们身边的普通人，他们的故事和我们的故事一样，除了内容的不同之外，其它并无异处。她不是在治疗这一群被我们排斥的精神病患者，而是在倾听他们的诉说，记录他们的故事，在用一颗善良的心，感知着他们故事里的跌宕起伏。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精神病人的世界。之前我接触过精神病人，他们一般都是路人。有时候正在和同伴聊天，突然会有人接我的话，或者谩骂或者争吵，这个时候总是把我吓一跳，反应过之后知道是精神病人，就赶紧逃跑似地远离。我的发小母亲是精神病人，因此我很少去他家里玩，我们只是在放学的路上一起玩耍。那个时候在我们眼里，精神病都是危险的，他们可能会有暴力倾向，此外精神病都是不可理喻的，我们没有耐心与他们进行任何哪怕一分钟的交流。

但是，陈百优在这本书里却告诉我们，没有哪个精神病人愿意自己得病，他们的内心是善良的，他们不愿意伤害别人，但是这些负面的情绪又积累到自己无法承受的地步，他们只能伤害自己。

书中讲了林鲲的案例，让我突然之间理解了精神病人。林鲲是个大学生，读大学的时候，就有精神病的苗头，他总是幻想着别人要害他。宿舍规定十一点要熄灯睡觉，于是他十一点就准时熄灯。这让同宿舍的人极为不悦，因此冲突是不可避免的。正是因为此，他觉得同学可能会在电灯开关上做手脚，故意电他，因此每次关灯都带上绝缘手套。这种紧张的关系，持续没多久，他就精神分裂，跑出校园了。后来进了医院，经过治疗，重新返校。大学毕业之后，他进了公司，喜欢了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同事无意间说家里希望自己找个公务员结婚，他就去考了公务员。因为害怕失去爱情，他联合他的家人隐瞒了自己精神分裂的病情。甚至还心存侥幸地生了孩子。因为精神分裂症有很高的遗传风险。

但是，这种欺骗的负罪感，与妻子对自己的爱成正比，家庭越是幸福，他内疚感越强。他不想欺骗妻子，但是又不想失去家庭。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他病复发了，不得已住进了精神病院。病情好转之后，他向自己的妻子坦白一切，坚决要和妻子离婚。尽管妻子相信他爱自己的心是真的，他们的感情是真的，尽管妻子不想离婚。但是林鲲依然坚决离婚，他不想这种负罪感压迫自己，他不希望内心的内疚压在身上的那种窒息感继续存在下去。

林鲲是善良的，他为自己的欺骗内疚，他为自己侥幸生下孩子而内疚，这种负罪感也在他的心头，成为他精神病复发的诱因。

在我们眼里精神病患者都是非理性的，不能正常交流。这其实是一个误解。理性不是我们正常人的专利，精神病人也有自己的理性，也有自己的判断和推理方式，同样他们也有自己的良知。只是有时候他们内心的那个自我无法被控制。当我们进入精神病人的世界时，也会发现他们的理性。这时候我们才能理解他们的故事。

我发小的母亲，嘴里总是嘟嘟囔囔骂个不停，这是她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这个自己也许更加强大一点，她不堪忍受丈夫的暴力，用自己的咒骂做着最基本的反抗。而现实中的她，却是那么软弱，那么善良，面对暴力只能默默忍受。每次见面，我称呼她二嫂，她总是热情问我吃饭了吗，去哪里，做什么。每次见到我母亲，也是热情的打招呼，“三婶子吃饭了吗？”，面对她，我对他丈夫的愤恨几乎盖过了对她的同情。这样善良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丈夫，这样本该幸福的家庭，为什么要有这样一遭命运。

每一个精神病人都是无辜的，他们必然在精神崩溃之前饱受某种伤害。我村子另一个发小的母亲，因为长期婆媳关系的不融洽，在一次激烈争吵之后精神分裂。

在《寻找百忧解》所记录的十二个案例中，他们的精神病总与家庭的伤害有着密切的关系。父母过度的期待，家庭的破裂，生活环境的剧烈变化，家庭暴力和紧张的婚姻关系等，这些给孩子带来的伤害是不断累积的，直到超过他们所能承受的程度，那根玄就断了。

耶稣说：“你要尽心、尽性、尽意爱主－你的　神。这是诫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其次也相仿，就是要爱人如己。这两条诫命是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纲。”我们应该学会爱自己，学会爱我们的邻舍，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