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生看着不过20出头的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背后。与她约定好见面的时间是下午4点,迟到了半个小时的她一直道歉,说是因为路上堵车所以耽搁了。说话时,她的眉间眼角尽是笑意,让人一看便能被她爽朗却不失温柔的气息感染。
小L目前在武汉的一家庭教会服侍,20个人左右的小教会,小L一个人负责了除讲道以外的所有事项,例如组织、探访、策划、敬拜等等。“现在我一边上班,一边在教会服事。”
谈到信仰时,小L告白,“不能没有信仰,没有信仰我会垮的。”小L说,每个人的信仰经历都不一样,神对每个人的带领也不一样。神创造了宇宙,人却是这宇宙中最渺小的存在,如同海里的一滴水一样微不可及,但神偏偏就是看顾着这样一群如同水滴一样存在的人,拣选他们,扶持他们。
从小到大,是信仰带领小L一点点成长,认识真理,又在她最茫然痛苦的时候救她脱离深渊。看着现在小L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很难想象她以前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与纠结之中,甚至常常想到自杀”。
“是信仰拯救了我。”小L如此说,“在这个信仰当中,我学会了思考和安静,遇到一些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时,我相信有神的美意,而不是觉得这是命运的不公平。”小L相信,人的一生都是有命定的,神已经策划好了,“你不知道你在这个阶段要经历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将来会怎么样,但现在我要做好现在的事情。”
以下是小L的信仰见证:
我出生在基督化的家庭里,小时候妈妈信主,我也跟着她一起跑教会。那个时候我只知道我在“信仰”,但信仰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
我的老家在农村,虽然因着妈妈的缘故我常常去教会,但实际上我并不喜欢。在我的印象里,教会就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那里聚会的基本都是老太太和农村妇女,每次一进门大家就说:“别吵别吵,别人听见会被抓的。”周日礼拜时这种“神秘又鬼祟”的气氛会稍微好一些,但平常学习、吃饭的时候,这种压抑又奇怪的气氛就会显得愈发厉害。那时我才8、9岁,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教会是这样的?聚会还要关着门?
由于不能适应教会这种模式,加上主日学也没有几个同龄的孩子可以玩耍,渐渐地,我就不常去教会了。
上了中学后,接触到课本里的知识,上面写着“人是猴子进化而来的”,这一点让我产生了极大的困惑。人为什么是猴子进化而来的?圣经不是说人是神创造的吗?那人到底是猴子进化来的还是神创造的呢?可能对别人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的一个点,却搅扰了我许久,那时,我几乎已经要相信“人是猴子进化而来”的这个理论;但从小接受的信仰又在心底还有着一丝丝的不妥协——两种观点在内心交战的同时,我也常常感到焦虑、抑郁。但即便再痛苦,我也很想弄明白,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一次机缘巧合下,我听了吕代豪牧师的讲道,他说,人是猴子变过来的话,也有一步步变化过来的过程,并且这个过程也是在神创造的旨意当中……这段话给我了开启,让我纠结几年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我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因此对信仰又开始认同起来。
2010年,我稀里糊涂地接受了受洗。那个时候的我对信仰并没有太大的认知,又贪玩,从来都不知道信仰基督居然还需要受洗。难道不是信就可以了吗?不是说神是全能的吗?那受不受洗有什么关系呢?我搞不懂受洗与不受洗的区别,但牧师说:“信而受洗,必然得救。”我就想,既然我信了,为了“得救”我也必须要受洗啊!于是就这样接受了洗礼。
找不到人生的意义 想自杀来结束抑郁心情
虽然接受了洗礼,但这对我人生并没有起到什么改变性的作用。13岁那边,连初中都还没有毕业的我就跟着家里的一个叔叔去安徽打工去了。在安徽的那段时间,我辗转换了几分工作,其中有一份工作是在一个小型超市帮忙,那超市老板见我又矮又小,便说:“你这么小就不上学了吗?”超市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好人,他的妻子是位老师,见我这么小年纪就缀学,便常常来教导我,希望我还是能够回到学校。被他们劝的多了,我的心思也跟着动了起来,不久后,我依从他们的劝导,回到了学校继续读书。
就这样,我带着贪玩的心从初中升到了高中。高三到大一的那两年,因着学习压力大与家庭里的一些变故,我常常会思考,人为什么要活着?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很多时候回头看看我所经过的人生,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我的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也组建了新的家庭……这样的家庭环境造成我从小性格极其独立,敢于自己拿主意,却也常常感到空虚与迷茫,甚至有时痛苦到恨不得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想,家庭带来的变故是对我内心造成重大影响的原因之一。虽然妈妈再度回来找到我,将我带到她的新家庭一起生活,但其间我与她有八九年未曾见面,再见彼此陌生的很。
找不到说话的人,内心郁结越积越多,再对比别人的生活,我的性格愈发自卑抑郁,无法排解时我就每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难道我的人生要一直这么走下去?我的未来在哪里?我百思不得出路。没有人能帮到我,活着好像既没有意义也没有希望,“自杀”的念头在我内心凝聚成形,我几乎要为它付诸行动。但从小受到的信仰告诉我,信主的人不能自杀,自杀了就不能上天堂。
一方面我希望死后能去到天堂;另一方面活着实在痛苦。于是某天我找到妈妈,问她:“如果真的有神,人要死了的话会怎么样呢?自杀了真的就不能上天堂了吗?”我想,如果那一天妈妈的回答是人都在上帝的掌权之下,自杀或不自杀都能上天堂,可能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我了。为着自杀这个“大计划”,我连安眠药也准备好了。但妈妈肯定地告诉我:“自杀肯定要下地狱的。”也就是这样简单却具有震慑力的一句话,我放弃了死的念头。
见我每日郁郁寡欢,妈妈每逢假期便开始逼迫我去教会,她认为只要去教会聚会上帝就能让我开心。其实那时我对信仰已经有了抵触的心,非常不愿去教会。我贪玩,又贪恋世界,每到假期看见别人能愉快出去玩耍,我却要将时间“浪费”在教会,心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并且,妈妈除了强逼我去教会以外,并不能带给我其它的帮助,我与她之间有八九年时间的空白,缺乏沟通,很多心事我不想说给她听。
在妈妈那里得不到安慰,信仰也帮不了我,我开始另辟蹊径——从朋友那里找到一些心灵上的慰藉。那段时间,我将内心的一些痛苦与纠结说给朋友、闺蜜听时,得到了她们的理解与安慰。至此,我便常去同学家住,或者拉着同学来我家里住,有心事就与她们交谈,却从来不跟妈妈交流。
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在教会听道时,牧师说:“不信主要下地狱。”当时我只觉心神一震,瞬间觉得上帝怎么这么残忍?我活着没有意义,死却要下地狱……我到底要怎么面对我接下来的人生?我活着没有盼望,但又不能自杀……两种状态不断拉扯着我,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为此纠结,每天都很痛苦,每天都在哭。别人说看见我就像生病了一样,没有生命的活力,但又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知道,我常常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闷闷不乐,我想要自杀,但又怕会下地狱;不死,活着既痛苦又没有希望……
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抑郁,我将所有的痛苦都放在内心一个人独自煎熬着。渐渐地,这种情况严重到我上着课突然间会感到非常恐惧,是那种对生活的恐惧。白天也不能休息,因为躺下的时候还好,但醒来的那一刻我会觉得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失落到顶点的状态,起不来,心里面仿佛有石头重重压着,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盼望没有出路,我想,那个时候的我可能就已经得了抑郁症。
万般无奈下读四福音书来寻求神的帮助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严重到我没有办法自救,也找不到可以救我的人。我不能再放纵自己的情绪在这种低谷中继续下去,我触摸不到神,也感受不到神,但我想要得救,我便常在心里呐喊:“神啊!你是活神,是真神,你不能让我这个样子继续下去……”但我也不敢去寻找神。因为牧师曾对我说:“不是你去找神,是神找到你的。”那时我就不断想,既然是神找到了我,为什么却让我这么痛苦?
后来有天晚上,我真的崩溃了。那时我交往了一个对象,他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我每天闷闷不乐。但那晚在我家里吃过饭后,不知道为什么,我收拾收拾着就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地痛苦,都要哭到昏过去。他吓坏了,以为我生病了,反复询问我“怎么了”。我没有回答他,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
第二天是周日,我没有去参加聚会。我认真想了想我自己的状态,想着想着我就受不了了,我就说:“神啊,如果你是真神,今天我就跪在这里,我向你祷告。”以前牧师说:“你真心寻求神时,你就可以看见神。”我不知道所谓的“看见”是摸着实体的神,还是心里的看见,我一点也不明白。但我对神说:“你让我感受到你,无论哪种方式,让我内心不要这么纠结压抑,让我开心就行。”
我跪在地板上,说:“我跪着这里把四福音读完,算是我寻求你的一个决心。如果寻求不到你,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去聚会了。”然后我就跪在那里,把四福音书从头到尾读完。花了大约三个小时左右,等我起来的时候,膝盖已经紫了。但合上圣经的那一刻,我感觉到内心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甘甜,很高兴,很开心,觉得整个人的状态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心情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喜乐、平安、甜蜜等各样情绪如潮水一样涌过来,我完全成为了另一个人。我从不知道,从“地狱”到“天堂”,原来这么容易。
在那之前,我对妈妈的心里是有恨的,虽然她将我接来与她一同生活,但她新成立家庭,又八九年时间没来见我,无论如何我都不能释怀。我不能理解她的难处,因而内心积攒了许多的恨与隔绝。神改变我的心情后,这些恨突然间就没了,那一刻,我能理解她了。
至此回想起来,我都搞不明白神是怎样改变我的,神的工作实在是奇妙。在我读四福音书的时候,神给了我一个快如闪电的转变,瞬间就扭转了我的生命。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偏理性的人,但那一刻神对我的改变让我知道,属灵的事用理性是分析不清的。神确确实实改变了我的心,让我不再压抑、痛苦。
虔诚信仰的妈妈精神混乱 神医治了她
纠缠了我多年的“心灵疾病”终于被神治愈。那一刻的轻松和愉快,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我以为,经过这件事后,我终将迎来美好的人生,但接下来又发生的一件事,让我看到了人里面的软弱,人必须要倚靠神才有出路。
因着神的治愈,我跟妈妈的关系也逐渐好转。大二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每周六放学回家,妈妈都会慎重地告诉我:“放学路上要小心一点。”她说,她经常在阳台上听见有人说要杀她。那时我以为妈妈是在胡说,也没有太在意。在我的认知里,信神的人是会得到神保佑的。妈妈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从我记事开始她每天都坚持凌晨三四点起来唱诗祷告——这样一位虔诚的信徒,神必然会看顾的。
但妈妈却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叮嘱我,出门一定要小心,因为有坏人要杀她,也要杀我。我依然固执地认为妈妈是在胡说八道,妈妈这么虔诚的一位信徒,神是会保佑她的。不过既然是虔诚的信徒,又为什么要胡说八道呢?那时我还没有想到妈妈是“精神混乱”,只是在心里纳闷了一下后就不在意了。
直到有一天,妈妈去到另一个城市学习,半夜突然给我一个朋友打电话,说:“你赶紧去她(小L)家,现在有个人站在她家门口要杀她。”我朋友吓坏了,赶忙跑到我家一直敲门,要看看我是否安然无恙。我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惊醒,一看表,才半夜两点。又看手机,上面一连串的未接来电。赶紧起身开门一看,是我朋友。她问我:“你没事吧?”那时我才意识到,妈妈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
自从那次学习回来之后,妈妈的情况就更加严重了,她常常对我说:“你以后出门要小心。”她总说有人躲在暗处要伺机杀她。
在家里的时候,她如正常人一样,还继续洗衣、做饭,跟我们聊天。但一出门她就开始变得神神叨叨,一定要披一件衣服将头包住,不敢见人。有一次,她竟闯进一陌生人的家里,直接冲上阳台就要往下跳。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着担心我要求与她一同出门,她也不许。
有几次,妈妈跪在家里祷告时,嘴里说的话语我一句也听不懂。我去拉她,她就凶神恶煞地说:“你不要动我!你不要动我!”看着这样的妈妈,久违的痛苦感再次涌上心头,我忍不住想,这是怎么了?妈妈她到底怎么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帮助妈妈,继父虽然也信仰神,但他人过于老实,对妈妈的病也毫无办法。
妈妈的情况如同一根针扎在我的心里,我每见到妈妈“病发”,便倍感煎熬。别无他法之下,我只能不断地恳求神来医治我的妈妈。教会牧师和其他信徒也一起为妈妈祷告,牧师说,妈妈的这个情况是被邪灵附体了。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学校上课。作为一个学生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求神来帮助。我跑到操场上,跪在那里祷告,“神啊,曾经我软弱的时候你让我感受到了你……虽然至今我还小信,不笃定你是不是真的……但求你帮助我的妈妈……”
我祷告后又做了禁食。祷告时感觉倚靠神很有盼望,但看到妈妈的状况时又觉得没有盼望。就这样,一边祷告一边纠结,直到几天后的一个周日,我在祷告时听见妈妈的屋子里传出声音,便赶紧跑了过去,看见妈妈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我小心翼翼问她:“妈你刚才怎么了?”妈妈说:“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特别想去砸一下床。我就去砸了一下,就清醒了。”闻言,我心里的大石也随之落地——我知道,妈妈已经彻底好了。
妈妈精神不正常的这几十天时间里,常常又是呕吐又吃不下饭,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糊涂,祷告也是嘴里嘟囔着别人完全听不懂的话,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的。但神确确实实医治了她。那个时候,我对神有着深刻的认识,我真实感觉到了神的真实和存在。
妈妈清醒后说,她完全不记得之前一个半月来所发生的事情。但通过妈妈这件事,我开始觉得踏实,因神是真实的,他赐给我平安。从前我的心太过刚硬,我总是寻求世上的帮助和安慰,却不寻求他。神让我通过这一系列的事来认识他,并且在这个过程里触摸我的心,让我从怀疑到相信,让我打开了属灵的眼睛,看到他是信实且有能力的。
笔者后记:
小L现在一边工作一边在教会服事。她说,从上高中开始牧师和妈妈就一直劝她去读神学,但小L那时所见到的服事人员都是“一心埋头读圣经,双耳不闻窗外事”,对于外面世界在发生什么都不清楚,小L不想变成这样的服侍人员,因此极力拒绝上神学。但在经历了神的带领后,小L开始认真考虑服事的重要性。
此后,小L找到一份新的工作,环境、时间各方面都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做着做着小L就很想去服侍。她遵从自己的心向领导提交了辞职,去到神学院上学,然后来到教会服侍。“教会现在人还很少,还在发展的阶段,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我自己在作。”小L说,很感谢神拣选了她,在她最软弱、最不信的时候也没有离开她。“不能没有信仰,没有信仰我会垮的。”小L如此反复着。
“信仰让我看到了做人做事的一个原则和准则,通过读经去理解神的话,不会走得太偏。”小L坦言,“对我来说,最大的收益就是在这个信仰当中,我学会了思考和安静,遇到一些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时,我相信有神的美意,而不是觉得这不公平,也不会冲动的去做选择。……我学会了付出,去舍。我可能没有别人做得好,但对比以前的我,我有了这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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