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女生,眼睛很大,胆子也大,常常跟男生打架,也经常跟老师争执,然而,她却喜欢上我的课,我也很喜欢她。下课后,她扑向我怀里,抱着我撒娇。看着她,我想到曾有许多人第一次见我面,就跟我说:“你一定是个调皮、古灵精怪的人。”我问:“为什么?”他们总回答:“眼睛大的女孩子胆子也大。”这让我想到,我外婆也常常跟我说这句话,不过不是说我,是说我妈妈,她总说:“你妈妈从小就胆子比男人还大,你看那双眼睛就知道了。”想到这里,不禁与外国同事聊到孩子小时候的调皮与教育。
同事说: “你小时候应该是乖乖听话的孩子。”我大笑起来,将儿时的一些经历分享。
我上幼儿园时,是学校的一霸王,当时幼儿园和小学在同一个大的校园。在课堂上,老师让大家坐好,我偏站到桌子上,对大家说:“听我的,不要听老师的。全部给我站起来。”谁要是不听我的话,上去就是揍对方。于是第一天,我就奠定了校园一霸的基础。老师总想着后来慢慢教育,总会改变,可是没想到不仅没朝好的方向发展,反而不仅统治了幼儿园,甚至跑到小学部去扩展权力。有一天,上小学的堂姐给我爸爸说,每天放学后,我都把幼儿园小朋友和小学生聚在一起,命令他们站在一排,面对墙壁,如果不听话就一顿打。爸爸觉得,怎么可能,一个上幼儿园的小不点能干出什么事?于是那天他在放学的时间到学校悄悄观察我,发现果真如堂姐所说,见我拿着教鞭,打那些比我高好几个头的五六年级的学生,让他们一排站整齐。他也震惊了,居然敢跟六年级的学生打架,真是太大胆。
幼儿园没上完,换了好几个老师。老师们纷纷要求离开,因为实在管不下来,又不能打小孩。后来校长找到我妈妈,要求把我领回家去,别来学校祸害其他学生了。妈妈当时气愤愤地拉着我离开,心想:不去就不去,在家一样可以学习。于是,我便开始在家上幼儿园。后来随着爸爸工作调动,我们搬家很多次,也换了很多个幼儿园,可是依然让老师头疼。
我在家族这一代亲戚中,当时属于年纪最小的,但常常欺负哥哥姐姐们,每次他们跟我玩儿都哭泣。有一次,一个姐姐的爸爸看到我又把他女儿弄哭了,就生气地吼道:“你以后要是再敢欺负她,我非打你不可。”刚好妈妈走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气愤地回复:“你女儿比我女儿大那么多,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怪谁?你要是敢打我女儿,你试试看。”说完,就拉着我走了。
在我的记忆中,的确是伴随着他人的哭声和我的拳头。
后来上了小学,在课堂上,变成了乖乖学生,成绩总是第一。可一下课,就成了我的天下,会带着全班男生女生,排队跟着我出去,我走在第一,仿佛自己是大哥,后面跟了群小弟。我总以为自己是男孩,所以会常常跟一群男生出去打架,因此也常常受伤。仿佛,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是女生,女生应该温柔。因为我妈妈就是极其厉害的女人,几乎从她身上,我看不到温柔。她教我赌博、喝酒、抽烟、骂脏话等,觉得只有变得比他人更坏,才不会被欺负。因常去医院,医生护士都认识我了,渐渐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打针输液,并不需要家长陪同,只是每个月妈妈去医院结账。记忆很深刻的一次,是我又带着一群学生出去河边玩儿,结果我不小心光脚踩在玻璃堆上面,整个右脚全是血,我就那样,一瘸一拐地自己走到医院去,白色的鞋子被血染红,鞋子里厚厚一层血。那个医生阿姨,看到后既震惊又生气:“怎么又是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整天比男孩子还调皮捣蛋!现在流血受伤也是活该,该长点教训了!”因性格强硬得比男生更厉害,医生翻开划伤的大片伤口,清理脚上的碎玻璃时,虽没有打麻药,极其疼痛(这痛迄今也无法忘记),却没有叫疼,更没有流泪,全都忍耐着。从前几乎天天去医院,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那天医生阿姨的话,却给我印象很深刻,我开始思考:我错了吗?我真的很调皮吗?我让人讨厌吗?我怎么从来没觉得别人讨厌我呢?
之所以,让所有的人头痛,我却从来没意识到被讨厌,因为总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老人们心疼我是自然的,父母也不认为小孩子会做什么错事,爸爸每次向他人介绍我的时候,都会说:“这是我家千金公主。”在学校,虽然调皮,可是成绩总是最好,比赛总是第一,上课的时候最认真,因此,所有的奖状我都得到,我成了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学生中的好班长、大队长,所有家长眼中自己孩子学习的榜样,父母眼中的骄傲,爸爸下属眼中的讨好对象。甚至,初中毕业时,我和爸爸走在街上,碰到了化学老师,他直接激动地跟我爸爸说:“教了这么多年书,这是我最自豪的学生。”仿佛,只要学习好,得奖多,我就是最棒的。
同事很惊讶地问我:“你确定是在说你吗?我完全无法想象啊。这简直比我见过的最调皮的学生还糟糕。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我思考了许久,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人生的改变来自于上帝。不得不承认,我的家庭教育是失败的,小小年纪,身上带着太重的戾气,稍不顺我意,杀人都能干得出来。然而,人生却是幸运的,因为遇见了神。
通过看圣经、祷告,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脾气极为暴躁。于是不自觉地有意识改变自己,首先从说话练习。从前说话语速很快,并且都是命令句;慢慢学习放缓语速、改变大声呵斥的习惯……经过几年的时间,我便不知道怎么跟别人发火,也忘记怎么骂人,平常说话很溜,一准备生气骂人却舌头都捋不直,跟结巴似的。逐渐,我成为了周围人的开心果,所到之处总能带给他人阳光。
然而,这还不够。神继续给我各样的经历,有苦有乐,一路走来,心境变得越来越平和。
了解我的朋友们,很惊讶那样的环境下,我居然还能正面积极地活着。然心中清晰:若没有神,我不敢想象我的人生会怎样。
有许多家长问我爸爸妈妈,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从小到大,我都那么不需要他们费心。他们从前总说:“我们什么都没做,孩子天生自觉。”如今父母都感谢上帝的眷顾,渐渐回答:“因为信了耶稣,荣耀归于神。”是的,主改变了我,也改变了我的家人。我们常常感叹,我们一家人多么幸运,被神引导认识他。
也许你的孩子让你头疼,但还没到我儿时那么糟糕的程度吧。不管你的孩子怎样,把上帝告诉他,让他认识主耶稣,比成绩好更重要。成绩好不能保障一个人的一生,成绩是暂时的,而人生却很长,需要主一路陪同与引导保护。这样,不论他将来遇到任何环境或试炼,只要有主为他的磐石,他就得坚固、泰然处之。认识主,就是父母留给孩子最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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