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一个傍晚,我去矿区(父亲工作的地方)的浴室洗完澡,走到了井下出口处,此时上白班的矿工们已经下班了。
有一个矿工,已满脸乌黑,极其疲惫,但在他转身之时,对着他旁边的工友笑了,
淡淡的微笑,眼睛里闪烁着如此温馨的光芒。是啊,即使是在800米深处的幽暗深井,只要有人与人之间的触摸,就能让我们看见温情与感动。
此时,一大块、一大块的煤炭被装在车上,运回陆地。坚硬的煤炭,是被矿工制服的虏物,是他们一天的战利品。在煤块面前,矿工是得胜的将军。而他们头上的那盏灯,在黑暗中一直照耀着他们,一直把他们从黑暗中引领至有光亮的地面。
我知道这盏灯是不会熄灭的,我仅仅是知道,而矿工们给予这盏灯的则是信心、信任,还有依赖。矿工们回到地面的那一刻,也是他们见到太阳光的时候。那时,阳光是如此热烈,而矿灯微弱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了下去。在陆地,矿灯是谦逊的,把生活的主角完全让给了阳光。因为矿灯是深深知道自己的微弱,就像矿工们也知晓自我的卑微与渺小一样。
现在的父亲,已经离开矿井,退休在家。
虽然父亲可以不用再到阴暗的井下,可以在陆地上尽情享受阳光的抚照与沐浴。但阳光虽耀眼却无法成为老父亲心灵的那一丝情感的慰藉,因为在他心中有一处地方永远为可爱、渺小的矿灯存留着。
父亲说矿灯的跳跃跟自己的心脏跳动是一个频率、一个节奏。而他则把心的跳动与矿灯的跳动,看作是两个老朋友的心心相印、缠绵相依。
父亲年轻时在800米井下,与矿灯的关系则是生死相依、休戚与共。因为一盏矿灯对于矿工来说,如果亮着就是生存的希望,一旦熄灭就是死亡的迫近。
父亲青春的三十年献给煤矿,退休后的生活依然在种地,这就是属于父亲的劳动不息的朴素人生。他依然没有放弃劳动,从矿井到农田,父亲完成了自己从煤矿工人到农民的蜕变。只是,在农田干活,父亲可以完全地接近阳光,与阳光亲密无间,不像是在矿井深处的暗无天日。我想作为农民的父亲一定比在矿井深处幸福,因为他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亲吻到阳光的味道。
晚年的父亲已经信主,每个周末会去乡镇的教堂做礼拜。他知道主就是爱,而每一个皈依主的人的使命就是活出主的爱。他没有问上帝:为何工人阶层是如此辛苦?为何煤矿工人要承受那么多苦难?所有的怨愤与委屈都在无声之中化作了声声祈祷。
父亲,还有他的工友们用沉默代替了怨结,以和解代替了控诉。他们的微笑像极了煤炭的憨厚与朴实,他们的脸庞上虽已布满皱纹与霜痕,但脸上的慈祥与温和则像极了圣徒安眠时的那一抹宁静、淡然。这种宁静是经历了风雨磨炼之后仍然拥有的一种情怀,这种淡然是历经磨难之后依然保持的一种风骨。这是煤矿工人独有的一种风采——沉默寡言,无怨无愤,却是用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托起了一片希望天地。
在父亲人生的晚年光阴,他又以基督的饶恕之道化解了心中所有的仇与怨,有的只是对生活的无比感谢,更有对上帝的无限感恩。
在父亲节即将来临之际,我思索父亲的青春、晚年与皈依。父亲的青春三十年是与矿灯紧紧相系,那里有他年轻时的梦想与拼搏;父亲的晚年是与信仰紧紧相连,那里有他的人生皈依与灵魂栖息所。
父亲的信仰很朴素,他不会说很多的大道理,也不会写很多的寓道文字,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我就认准耶稣基督,他是我生命的救主,更是我生命最后的皈依。”用我们老家人的话说,就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紧紧地赖着耶稣,贴着耶稣,正如一首诗歌所唱:“主啊,你若不为我们祝福,我们就绝不让你走。”
正是父亲对耶稣如此单纯的爱才造就了他信仰的纯粹与无有任何杂质,这就是信心的至真至纯。这就是圣经所说:“经过烈火试验的信心,比精金更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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