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奔跑在家乡的麦田边,享受这一片农家田野的开阔与自由!那时的我,懵懂无知,思想浅薄,只能看见麦苗的绿意盎然,却不能感知麦穗的沉淀与沧桑。我只会欣喜父亲卖麦子以后给我买的那一个卡通玩具的俏皮,却不能领悟父亲割麦子时双手的裂纹与汗水的沉重。
是的,我的童年是快乐的,同时也掺杂着许多与伤感与眼泪有关的颜色。因为爷爷的双手是斑驳累累,父亲的双眼是寂寥沧桑,这就是中国老一辈农民的特别颜色,这颜色有些灰暗,有些苍白,还有点点血印。这颜色,也有别于童年的五彩绚烂。
父亲,你的双手在耕种的过程中,布满老茧,裂痕累累,那是一双并不美丽的手。
但你用你那不美丽的手,抚摸我的时候,我却感到无比温暖。
当你用的右手牵我前行的时候,我就感到一种欣慰,一种力量。
谁说父亲,你的手不美丽,那是肤浅的审美者的谬论。
你的手,是历练,是岁月,是沉淀;你的手,也是掌握,担当与故事。只有资历老练的生物才能读懂你,比如上帝,比如大自然,比如哲学家。
当父亲你将你苍老的双手紧握,做祷告姿势的时候,造物主已在你双手的刻痕里计算出了人生的年轮与轨迹,他正在你的沧桑风霜里,露出赞许的略带悲伤的微笑。
虽然,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不古的年代,上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微笑了,但父亲,你的双手,却是一个例外。
当父亲你用温柔的目光,仰望着月亮的时候,是绵绵的思乡,是柔柔的伤情。没有抱怨,没有诅咒,只是在月光中享受,沉醉。
父亲,你的双手,是一个奇迹。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你的双手,不停止的运作。你兢兢业业,努力拼搏,宛如一名斗士。是对这个事业的热情钟爱,还是仅仅为了生存?
父亲,是高尚还是卑微?父亲没有回答,只是用无言的沉默面对来自各界的各种质问。
这只能是一个谜,一个属于父亲他自己本身的谜。
我握着父亲的手,虽然父亲的手已经力量微弱,但是这掌纹中的苍茫老茧印痕将告诉少年什么是坚韧,什么是磨砺。
如今,父亲在老家,每逢周末都会去教堂做礼拜。父亲不善言辞,不像其他基督徒那样能说会道,能把信仰说出一片花来。父亲只是默默地祈祷、读经。我知道父亲是深爱上帝的,只是他将这份爱深藏于心,就像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不在乎言语,乃是彼此之间的真诚与托付。每每见到有些人说教会哪哪不好,或是基督信仰哪哪不对,父亲总会与其争辩一番,用父亲自己的话说:就是为主说几句,为主辩护几句。不过,争辩过后,父亲总会说一句:求主怜悯,主爱你们!
有时,我总觉得父亲信耶稣信得不够认真,不够虔诚,因为他并没有表现出热心信徒那样的火热与殷勤。后来,在与一位弟兄交通的时候,他跟我说:“有时我也觉得我母亲的信仰有点马虎,但在一次祷告中上帝给我启迪——母亲的信仰虽然看起来不够火热与热忱,可上帝对她的爱不会有所减少。上帝对她也有默示,也有引领,上帝在她的生命中也有其特别的计划。”
听了弟兄的话,我内心一阵惭愧,我总觉得自己的信仰比父亲虔诚,比父亲热心,可却不知自己多多少少也有自义与骄傲的成分,而上帝与父亲之间,也许就是一种默默的信靠与默默地引领。是的,真正的信靠无需太多言语的点缀,只要诚心所愿,心之所向就够了,而上帝向我们所要的不是华丽的言语,更重要的是一颗赤子之心。
我感恩父亲的养育之恩,同时感恩天父的救赎之恩,更感恩上帝让我和父亲一起沐浴在主恩的光辉之中。这是我家的信仰之福分,更是主特别的恩典与爱,主恩满溢,主爱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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