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下流行的科幻小说《三体》中,面对三体文明的入侵,那些因着对人类绝望乃至憎恨所以期待三体文明降临的人群分成两个群体,一个是期待三体文明降临地球,并消灭地球文明的降临派,这个群体对人类充满绝望和憎恨,以环保共产主义的伊文思为首,虽然他们不知道三体文明是野蛮还是文明,但是对人类的仇恨已经让他们无所谓了,正如伊文思所说“我不知道三体文明,但是我知道人类。”另一派是试图拯救半人马座的三体文明的拯救派,改变半人马座的行星结构,让三体文明避免毁灭而继续下去,并让幸存的三体文明改善地球文明。这一派别聚集了顶尖的数学家和天文物理学家,试图通过建构数学模型的方式提出解决方案。这个派别以天文物理学家叶文洁为代表,她在文革时期目睹了父母被惨绝人环的对待以及人类罪恶的疯狂,从而对人类文明充满绝望。
我想这两个人群在中国的宗教群体中能很容易地找到对应,宗教徒的共同点就是对人类的失望,而自己却不属于堕落人类的一分子,他们渴望通过自己的行动能获取更多改变现状的恩典。而最直接的获取方式就像《三体》里面,最好为主直接做点什么,比如解决三体文明遇到的毁灭危机。在基督教里,则是信徒强烈希望自己能为耶稣做点什么,如果因为自己的行动,耶稣加快了第二次的降临,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因为这样的特殊身份是值得显摆的。所以在这样一种心态中,耶稣不是救主,只是教主而已。既然是教主那就意味着是可以交易的,因为教主是人,是老大,所以信徒的积极行动背后实际上是交易的心态。而对教主所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为教主而战,这里包括维护教主的声誉,促进教主的计划,做教主的精兵反对教主的敌人。这背后的不是为教主的利益,而是为了自己的收益。所以一个教主能成功创办一个宗教是以利益的许诺来实现的。斯塔克在其《信仰的法则》中说人们乐于接受回报更多的神灵。这样我们就不奇怪那些为了实现以上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和事,比如撒谎说给某某国家领导人传福音,把特朗普看成上帝派来的救主,流泪祷告蔡英文当选,这其中所含的目的大家是能很容易看明白的。
作为主编的罗尔,应该深谙其道,了解信徒受众的这一心理特点,所以他的手段就是把耶稣搬出来,《耶稣,别让我做你的敌人》,这篇文章虽然功利,但是却击中了基督徒的要害,消灭耶稣的敌人,而且还这么容易,通过打赏几块钱乃至几十块就能让耶稣多一个信徒,少一个敌人,这是再便宜不过的事情了。这样我们即帮助了耶稣也帮助了自己,也做了一份好事。
也许那些打赏的基督徒本身只是为了做一件好事,他们的不知情显示了单纯的善良,但是正是这份单纯,被罗尔利用了,而且利用的那么成功。但是这样的求助在网络发达的今天实在太多,为什么单单这篇文章能戳痛基督徒的痛处呢,我想关键的还是“敌人”二字。我们不能身先士卒的像极端宗教势力那样开展圣战,但是我们可以以小行动来完成大使命。
在这个罗尔事件中,不论是单纯的网友还是老谋深算的罗尔,都不值得深究,值得我们思考的是为什么会有罗尔事件,罗尔事件为什么会发生。
我发现在罗尔事件发酵和高潮反转的过程中,出现的只有两方,一方是以团队形式出现的罗尔策划团队,一方是单纯的个体网友,包含那些善良的基督徒。一方面是团队作战,团队智慧,一方面是单兵个体,这场仗个体不被忽悠才怪。所以我在这个事件中看不到教会的身影,听不到教会的声音,按道理说,基督徒应该是最具有团体精神的,因为传统教会强调教会之外无救恩,任何一个基督徒如果没有教会就会值得怀疑。那么如此强调团体的基督徒为什么会这样脆弱,找到羊群的羊为什么还像失散的那一只呢?
中国历来是个体主义的社会结构,皇权通过渗透到乡间的文士也就是士绅来控制个体,从而控制社会,这些文士通过分享皇权来作为控制个体的报偿,一旦这种报偿以权力的方式表达,那么控制个体就变成贪婪的欲望。所以维持个体的状态是有效控制的前提,一旦这些平民个体形成自己的团体,那么控制就会充满挑战和危机。所以中国的乡村文化是怎样保持个体的满足,所以提倡修身养性,自我精神的满足。当西方文明进入之后,我们把自由的内涵中团体的概念阉割掉,只剩下符合中国国情的个体主义,所以九十九羊聚到一起还是一群失散的羊而已。这样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皇权那么害怕民间团体的出现,对民间宗教的镇压,每个历史时代都很普遍,这样我们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每个民间宗教都想获得权力,每个农民起义的背后必有民间信仰的引导。因为互为敌人的双方浸淫于同一一种文化,分享同一个目的。
所以在教会也同样分享这样的文化,当耶稣说九十九羊和一只失散的羊的时候,教会是把九十九只羊都变成失散的羊,这样每一个都是个体。所以作为基督徒的罗尔是以个体的基督徒出现,他的教会始终没有发出声音,也许教会确曾给予他帮助,但是却没有阻止他的营销,也没有提出罗尔困难的解决方案。我不仅想到,在强调人对教会的委身时,他们能讲一箩筐的理由,当教会面对信徒的困境时却只能说一句“要忍耐”的安慰,这种面对具体困境时的贫乏,我不知道是教会的故意还是教会的无能。
当我们知道教会在强调救恩的垄断时,我们就不难理解上面的话了。信徒进入教会是为了获取救恩的,这个救恩的获取是给予个人的,我们几乎所有的教义和讲道都强调的是个体和上帝的关系,几乎每个周日都会被暗示我们是那一只失散的羊,今天耶稣找到了你,然后呢,没有然后了,我们基本不解释作为团体的教会,也不提倡作为团体成员的个体之间也就是平信徒之间的交往。我们给每个小组派出信得过的美其名曰信心好的组长去带领,实际上是瓦解平信徒之间的有效交流。所以我们不是不知道团体,只是在刻意回避团体的形成。个中意味,大家不难体会。这也是我们的士绅文化的延伸。
因此我们看不到教会作为团体的社会影响,我们只能看到那些作为所谓基督精兵的牧师在到处宣战。当某个城市的教堂被拆的时候,我看到的是冷眼旁观的社会和激情亢奋的由个体组成的人群。
耶稣在福音书里处处教导的是平信徒之间的交流和关系,彼此服侍,为门徒洗脚,好邻舍的比喻等,这都是团体内部平信徒之间的关系,而这些好像是我们经常宣讲又刻意避免的。我们在教会经常听到的是个体的某些行为诸如读经祷告的频率、参加聚会的次数等与救恩的获取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我们只强调个人的修炼,也只有个人的修炼而已。
所以一个失散的、恐惧的、弱小的羊,怎么会关注身边的羊群呢,他关注的是怎样改变这种状态。除了获取救恩没有别的方式。教会的教导又在每天加强你是失散羊的暗示。这样怎么会有健康的团体产生,甚至耶稣的话也不值得关注,我们所关注的是怎么样尽快获取救恩改变现状。
我们设想,罗尔的教会开始就能有效地帮助罗尔,并且在价值观上能影响罗尔,面对一意孤行的罗尔,教会能及时发出声音,那么事情可能不会出现后来的高潮和反转。如果那些热衷于慈善的基督徒个体能形成有效联络的慈善团体,把个人单纯的善良放进团体的队伍,及时判断事情的真伪,那么故事可能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但是我们却只看到今天的结局。
如果我们把耶稣举得太高,那么离耶稣就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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