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10日

冰心是个基督徒

作者: 李道南 | 来源:基督时报 | 2019年05月13日 08: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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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上来说,虽然耶稣在福音书中对男权为代表的犹太宗教有着激烈的批判,在婚姻的论述中,也与男权的休妻观有着激烈的冲突,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基督教就带来历史上的女权运动。实际上,女权与基督教有关,但是并不是基督教带来的。正如在美国第三次基督教大复兴中,出于与新兴社会价值观的斗争需要而发起禁酒运动,为了禁止男人喝酒以符合传统基督教的家庭伦理体系,女人就成为这一运动的担纲者,因为把丈夫从酒馆拉回家里,就成为女人的完成禁酒运动的神圣任务,女人也因此从家庭的幕后走向社会运动的前台。  

而兴起于19世纪的轰轰烈烈的对华宣教运动,同样是女性走入历史舞台的运动,女性信徒在传教运动中,完成了自己的角色转换,向社会展示着与男性基督徒同样的身份和角色。在开始男性传教士数量占优势,到十几年后,女性传教士数量就超越男性传教士,这足以说明,女性在迫不及待的在这个神圣运动中证明着自己,也抓住机遇走向社会舞台。

女传教士在中国最有意义的事之一,就是创办了教会女学,这虽然在男性传教士眼里创办女学不如出版书籍更能影响上层社会,也不如创办大学那样生产更多精英,但是,正是教会女学带来了中国这个男权国度中女性崛起的机遇,并奠定了女权运动的基础。

而著名的作家冰心,则正是这场由女传教士带来的教会女学运动所培养的杰出女性代表之一。

冰心出生于福建福州,这个最早对传教士开放的通商口岸,在冰心出生的1900年,基督教对市民生活的影响,夸张点说是无所不及,但实际情况也相差不了多少。正如快手和拼多多的普及一样。

冰心原名谢婉莹,其父亲是北洋海师的军官,曾经参加过那场决定中国命运的甲午战争,亲身体验里中国战败和命运扭转的历史时刻,因此亲身体会了中国战败对于一个中国军官的耻辱,正在在这种反思之下,其对西方文明有着与传统士绅不同的认可,而在当时真正传播西方文明的担纲者除了传教士找不到其他人,因此基督教对读书人的影响,是唯一的渠道,这样在接受作为副产品的西方文明的同时,作为主产品的基督教也毫无疑问地被接纳了。

不仅如此,冰心的伯父在福州仓前山教会学校教中文,她的堂兄就在教会学校就读,而且舅舅杨子敬与北京基督教青年会有着极其密切的往来,因此冰心的父母虽然不是基督徒,但是对基督教并不陌生,而是十分熟悉。

冰心的基础教育基本是在家庭完成,她有很好的的家学渊源,母亲是出自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父亲是接受新思想的海军军官,因此冰心在13岁的时候,以未曾读过小学的身份,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福州女子师范学校。这是一所由进步人士所办的学校,监督为帝师陈宝琛的夫人王寿眉。冰心进入学校后除了接受传统文化,还包括了西方文化。

进入女子师范学校的次年,父亲谢葆璋因为工作调动入京,举家不得不迁入北京,冰心刚开始的学校生涯不得不终结。但是接受新思想的父母,并没有太多重男轻女的思想,与那些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士绅观念不同,父亲则极力要为女儿寻找一个更好的学校,以便接受更好的教育。

这样的担子就落在了久在北京的舅舅杨子敬身上。在当时的北京,乃至中国,最好的新式学校都是教会学校,即使有好的国人办的西式教育,也是对教会学校的模仿。因此舅舅杨子敬就推荐了当时誉满大江南北的贝满女子中学。开始舅舅还担心,冰心父母并不能接受教会教育,但是在说明了情况之后,发现担心是多余的。

贝满女子中学由已故著名美国公理会传教士裨治文的遗孀贝满夫人(Eliza J.Gillett Bridgman)于1864年春天创办,到冰心入学的时候,学校已经发展五十多年,教育体系已经十分成熟。中学除了完善的西学课程之外就是基督教教义和神学课程,作为教会学校,每周的礼拜是不可缺少的,吃饭之前的谢饭也是必备的。但是冰心作为走读生,既不住宿也不在校吃饭,因此这些宗教仪式性的内容就参与不多,但是贝满女中的基督教氛围和文化熏陶对她还是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其在自述中也说道,对她影响最大的是贝满女中。

虽然不太愿意参加主日敬拜和谢饭之类的仪式,但是对基督教教义的耳闻目染,让她深深地被耶稣打动,她后来回忆说:“我从《福音》书里了解了耶稣基督这个‘人’。我看到一个穷苦木匠的私生子竟然能有那么多信从他的人,而且因为宣传‘爱人如己’而被残酷地钉在十字架上,这个形象是可敬的。”

但是贝满中学的冰心,并没有完全接纳基督教,对基督教很多关键教义诸如三位一体,复活等依然不相信。

冰心建立基督信仰,成为一个基督徒是在大学之后。1918年,冰心以第一名的成绩结束了贝满中学的六年学生生涯,考入北京传教士创办的协和女子大学理预科,预科毕业才可以选择医学学习,也许如果不是因为冰心身体的原因,那么中国就会少了一位基督徒作家而多了一位基督徒医生。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冰心积极投入这场反封建反帝的运动中,被选为学生会的文书,并参加北京女学界联合会宣传股。1919年8月25日在北京《晨报》以“冰心”的笔名发表第一篇小说《两个家庭》,从此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

1920年3月,协和女子大学并入燕京大学,时任校长司徒雷登有着开放的办学思想,但作为教会学校,燕京大学也有着浓厚的基督教氛围。在这个学校,对冰心影响最大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校长司徒雷登,一个是她的英文女老师包贵思。

冰心英文很好,发音标准,口语流利,因此深的包贵思的喜爱。包贵思经常在家里举行小型团契或者朗读会,一次在聚会结束后,包贵思问到冰心,是否受过洗礼,在得知并未受到洗礼时,便建议冰心接受洗礼。

冰心虽然从贝满女中开始就接受基督教熏陶,对基督教信仰也产生共鸣,但是冰心对于教条和仪式并不看重,持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因此在冰心心目中,基督教对她影响最大的是耶稣的牺牲和博爱精神,因此对于洗礼,冰心并没有考虑过。包贵思出于传教士的身份对她说,很多人都在看着你,“你至今还没有受洗吧?……许多同学都在看你的态度呢!”冰心认为,既然很多人看着她,她接受洗礼其它人才接受,那么她就只能同意洗礼了。

对于仪式并不在意的冰心,选择在一位老牧师家里受洗,而不是教堂里。

冰心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基督徒,但是冰心更愿意在心灵上做一个基督徒,实践耶稣的博爱和为他人牺牲的精神。而不是在形式上。

冰心一生创作了许多以耶稣为模板的小说人物。

在小说《一个不重要的军人》中,冰心创造了饱含耶稣牺牲精神和博爱精神的军人福和。福和不论在家里还是在军营里,都受到兄嫂和军官的冷遇和暴力,但是这并不能让福和失去人性中的爱,他依然满怀爱心心甘情愿地去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为白吃果摊上东西和白坐车子的士兵付款,他阻拦士兵殴打卖花女而被误伤后默默死去。冰心赋予了福和像耶稣一样的救赎精神和形象,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他为救赎他人而牺牲了自我。

在《一个军官的日记》中,冰心塑造了一个因战争致残的士兵,在后方医院里对主战者的原谅与饶恕,正如耶稣为钉他十字架的士兵祈祷一样。

不仅在小说,冰心在诗歌里也写满了对上帝的赞美与信仰的喜乐。

正如诗歌《天婴》所言:
“上帝啊!
我这微小的人儿,
要如何的赞美你,
在这严肃的深夜,
赐予我感谢的心情,
恬默的心灵,
来歌唱天婴降生”

冰心一生都在实践基督信仰,是一位追求耶稣的基督徒,她把耶稣的福音化作诗歌的语言和热忱,化作小说的人物形象,孜孜不倦地传播,通过自身的身体力行,见证着耶稣的教导,这是直到今天都值得我们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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